54.同归殊途（1 / 2）

“快快让路！我家老爷乃是中书侍郎，此去是公务紧要，误了时辰叫你担待不起！”

“我道是宰相呢！原来却是个四品官，我家老爷可是当朝驸马爷，论辈分那是官家的女婿！天大地大皇家事大，要让也是你让！”

任凭两名肉锣儿唾沫横飞，双方轿子里的官人仍旧安之若素，不发一言。这虹桥虽宽敞，但在两旁拥挤的商贩包围之下，中间的道路也仅仅只够一顶双人抬的轿辇通行。

吵架抢道这事，叫人看着颇为不雅，折了体面人的脸皮往往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但这路又不得不走，故而身在东京，但凡是坐得起轿子出行的贵人，往往都会随行一个专职开道的仆从。

这仆从嗓门要大，气焰要高，若是身强力壮就更是上佳之选，专司呼喊开道职责，诨名唤作“肉锣儿”。真正惹不起的人物出行时都有金吾卫净街值守，家家闭户不出。而只能坐得起双抬轿的，大多职级权势相差不远，即便是随从无意间冒犯了，甚或是有意冒犯了对方也不会带来什么大灾大难。

所以轿中的贵人们往往只当自己浑然不知，随从吵赢了便畅快前行，回府后给些赏钱，吵输了就权且让路，反正输的是随从又不是自己，等到回府后再行斥责。

倘若真是运势不佳，撞上了微服出游的正牌显贵，那便索性将那开道的肉锣儿推将出去，挡下祸事再说。

开道的本是手中刀，可那捉刀人安坐帘后，全然不受半点殃及。

“皇家威严，帝姬荣华，你这厮穿街过巷大声喧哗，怕是冒充皇亲毁坏天家威仪！”

这话说的却是巧妙，倘若对面当真坐了个不得权势却又小家子气的驸马爷，他日追究起来也能落得个不知者之罪，转圜几分或可保得性命。

“大胆的泼皮！污皇亲的名声罪同欺君！”

对面也不相让，双方就这样在拥挤的虹桥上僵持了下来。

四周的行人摊贩早已见怪不怪，该赶路的依然赶路，该叫卖的仍旧叫卖。这贵人们的意气之争多看半眼都属多余，少吆喝一声却有可能就错失五个铜板。

“贫道从不与人斗狠，施主收手罢！”

“呔！叫你斗你便斗！早见你等天师之流废话甚多，都让这泼魔拘进了法宝还在放些大话！”

虚靖腾挪躲闪，影行者不依不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竟是已从孙记羊店门口一路追打来在了虹桥之上。

两名沉浸在争吵中的肉锣儿此时还浑然不觉，正欲再度出言相讥，却看到一名身穿青色法袍的道士落在了二人中央。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快躲开。”

道士身影一闪而过，蹿向了桥尾。而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的二人，紧接着就看到了一根细长的扁担带万夫莫敌之势劈在了那道士刚才的落脚处。

“看甚看？当心外公连你二人一并打作两个肉饼！”

那手持扁担的妇人满脸凶相，恍惚之间竟然现出一张骇人的毛脸来。尽管只有一瞬，却也足以让两个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肉锣儿吓得涕泗横流，抱在一起战栗不止。

“妖怪啊！！！”

虹桥上的其余一干人等均没看见影行者那一闪而过的本相，只当这二人发了失心疯，仍旧各行其是。

满脸无奈之色的魏方与张小米这时也喘着粗气追了上来，一面四处拱手，一面继续追赶着前方行动敏捷矫健的一人一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