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干活（2 / 2）

跟着菜头浇完了一小块之后，东方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然后留了个小缝，看着菜头道：“以点电！”

菜头满意的笑了。

虽说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不再要孩子了，但是看着人家家里大小伙子帮爹娘干活，或者有麻烦了站出来撑腰，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看着好学又努力的东方，他心里着实喜欢。

至于收个义子这种想法，他是不敢有的。对方可是个高人，哪怕只是疑似高人，那也不是他这种人能想的。

就算是这样，有个男丁帮着他干活，还是让菜头笑弯了眉头。他对自己种菜的手艺很自信，或者说他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就剩这个了。

老菜头背着手，看着东方再次吃力得拎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得走到另一块地前，小心的一点点往菜边上撩水。

连忙走了过来，解释道：“恩人，你看，这块地的边上，板子是封起来的，这是为了不让水流出去。

也就是说，这种菜是不怕水的，或者说，它们就是靠着水活下来的。这样的菜可以多多浇水。”

说着，菜头扳住水桶，从边上的板子前哗啦一下倒了个底朝天。

东方不解的抬头看着菜头，指着菜地重复着：“多多？”

“对，这种，有板子封着的，多多！”菜头蹲在地上，用手敲了敲板子。

东方不能理解，毕竟都是菜，为什么有的要一点点浇水，有的就可以一下子浇一桶。

不过他还是尽力记住了一些他注意到的特征，准备再遇到类似的菜地不犯错。

浇好了这一块，东方又提着一桶水来到了第三块菜地前，这次的菜地让他犯了难。他求助似的看向菜头。

菜头背手走过来一看，乐了。原来这块地没有用木板封边，也不像那些菜苗一样土地是平铺的，而是起了垄。

菜头笑道：“恩人呐，像这样的，就应该顺着垄沟浇，这些菜快长成了，它们在结果子的时候水要给足了，顺着垄沟，这边浇一桶，对面再浇一桶，就够它们用了！就像这样。”

带着东方一块菜地一块菜地的浇完了水。菜头还好，只是额头见汗。

东方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穿的菜头的旧衣服，整个湿漉漉的。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汗水。

他索性脱了衣服，晾着自己的一身白嫩的肥膘。菜头在一旁用一把破蒲扇帮忙扇风，一副亲热和谐的模样让朱媛都有点眼红。

没歇一会，菜人们开始有了新动作。

不明就里的东方跟着人群往外走，看见一伙光着膀子的汉子每人拉着一辆带斗子的板车。

他们一个赛一个的脏，一个赛一个的瘦弱，身上仅有的裤子，更是一个赛一个的破旧。

车上装的不是别的，正是田里那种黝黑的土。

这土在车上堆得高高的，带着尖，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直不起腰。一步步挪到了地头，开始往下卸货。

“他们是粪人，负责收捡大粪，集中在一起沤肥，等把粪沤熟了，就拉到这来种菜。”朱媛凑上前来，用身体隔开东方和菜头，抢先解答着。

“粪人、你们？”东方指了指粪人，又指了指朱媛，然后两只手摊开像个天平一样，上下浮动了一下。

显然这个聪明的黑丫头明白了他的意思，骄傲的仰起脸，拍着胸脯道：“不一样！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的活是个人就能干。

咱们菜人可不一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本事，咱们可是有能耐的人！”

菜头听了，并没有表现出自豪，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等粪人卸完了货拉着车一步步往回蹭的时候，菜人们动了。

他们两人一组抬着土色已经变得没那么黑的板子，来到粪肥堆前，用一杆叉子铲了些粪肥到板子上，就又抬着板子到无人处。

粪肥堆前，又有别的菜人抬着板子铲粪肥。一切井然有序，这是重复了无数次得来的默契。

东方在一旁看得有些头大，他现在听不懂也不会说，但不代表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脑袋不能思考。

他没想到，这些菜人的工作居然有这么多门道。他更想不到，同样是穷苦人，居然也会一行看不起另一行。

东方努力消化着一切，不禁回想起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朱府大门里的厨房。

他用尽了力气想象着，吃那样的厨房里做菜的“贵人老爷”们，该是一些什么人物。

这世界到底有多少贵人老爷？又有多少菜人、粪人和他不知道名字的低贱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