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五行山（1 / 2）

五行山，或者，如今该称它为两界山。

但这些与山脚下石匣里的孙悟空都没有什么关系，山究竟叫什么名，都还是那座山，高接青霄，崔巍险峻，是他挣不开的束缚、逃不脱的牢笼。

春去秋来，究竟过去几载年岁，他早就记不清了。

附近也不见人烟，再往远说，似乎有个打猎为生的人家，历代如此。偶有孩童来找他寻开心，与他侃天说地，但随着年岁渐长，便忽然在某天后再不见人了。

而后，许多许多年之后，又会有新的小孩来到这里，如此往复。

他这几百年的时光就靠这个，还有与土地闲谈来打发了。

或者，瞧着可望不可即的天空出神，那片云会是哪个天庭的老朋友在出游么？或者曾经结拜的兄弟来寻他问候？

他百无聊赖地扯着手边又长起来了的野草，看着白云蓝天。

忽然他皱起了眉，半眯起眼睛盯住天边一朵急速飞行的白云，一个身披鹤氅的男子如陨星一般朝着五行山的方向砸来。

这让他非常疑惑，男子面生，他原先在天庭任职时大大小小也结识了不少神仙，却怎么也记不起这张脸来。

若说是生人，那为何大费周章地来见他呢？

闻悦好才落云头，脚还没在地上站稳，就听见一个声调颇高的声音问道：“小兄弟？你是哪家的朋友？怎这多年过去了才想着见见俺老孙？”

闻悦好寻着声儿见到了被压在山下的猴子，只见他再无当年齐天圣的威风，一身泥草好不狼狈，只像个不理毛的野生脏猴子。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闻悦好紧绷的表情才终于是舒缓下来，他展了眉目，冲猴子微微笑道：“大圣不识得我，晚辈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有幸听闻大圣的传闻，心生喜欢。便带了些东西拜访，还望大圣笑纳。”

说罢，闻悦好在孙悟空面前的地上坐了下来，一挥袖，两只茶碗出现在他们面前。陶罐开盖，甜蜜蜜的果香扑鼻，晶莹的粉嫩桃肉被粘稠的微红糖浆裹着落进碗底。冷茶入碗，将黏糊糊的桃酱冲开，清苦与甜腻中和，将口感与桃、茶的香都衬托到极致。

只是闻着，就知道绝不会辜负人大肆分泌的涎水。

“大圣，请。”

孙悟空端起茶碗，三两口便把这未见过的茶喝了干净，连声道：“好茶！好茶！小兄弟，你这茶唤作什么名儿？等俺从这儿出去了，便也讨些回去给花果山的孩儿们尝尝。”

“诶，小兄弟，俺瞧你打东边来，可曾路过花果山？俺不在，也不知花果山，还有那些猴子猴孙们可还安在。”

想起一些书中见过的情节，闻悦好未敢多言：“这桃与茶，皆是在长安采买，我未曾去过花果山。大圣若是挂念家里，待灾满后，还是自己去瞧瞧为好。”

“至于这果茶，大圣却是被我手艺骗了，茶本身不好，全靠这罐桃酱才压了苦涩。何况这茶是我自制，您去外边是寻不着的。”又给猴子续了一碗，闻悦好把桃酱封口，放到了孙悟空手边，“大圣若是喜欢，这罐桃酱送您便是，山间阴凉，能放许久。只是这茶不好久留，您若想饮茶了……”

将手伸到脑后扯下几根头发，闻悦好将其放到嘴边吹了口气，一个木牌便代替黑发出现在他手里。

“就把这牌子掰断，我自会备好茶来见您。”

喝过第一碗后，这第二碗孙悟空便饮得慢了许多，他本也不贪口腹之欲，只是几百年没尝过味儿了，遇着了便十分怀念。

他慢慢地啜着茶，瞧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青年，突然抿出些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