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南湖畔（1 / 2）

说到江南，便是那静谧的湖、细弱的柳、精致可口的糕点、小家碧玉的美人。

为了能够更好地谈话，闻悦好和玄萍包了一个二楼的房间，窗口正对着荷花正盛的南湖，几对年轻男女在莲叶里泛舟，女子银铃般的轻笑时不时从花叶里传来。

“两位道爷，烤鸡来咯！”

小二把一大盘烤得焦香的整鸡摆到了雕花方桌上，闻悦好看着难得的美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也不管什么礼不礼貌的，抄起筷子就从撕了一块鸡皮塞进嘴里。

玄萍并不计较，托腮看着闻悦好喝了口酒，笑道：“如何？”

“不错。”又撕了一块鸡肉，闻悦好一边嚼一边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实在是饿极，闻悦好上手扯了一个鸡腿痛快地撕咬下一大口肉：“如果……嗯……如果是我的话，能做得更好。”

玄萍哼笑一声：“少吹牛，这醉仙楼的佳肴可是整个大唐无人不晓，就你个小妖怪能做得比这儿的大厨还好？”

“没吹牛，醉仙楼名气不假，可慕名而来的人也多了，这客量一上去就难免忙不过来。”闻悦好扯开鸡腿上的肉给玄萍看，“你瞧，这鸡外皮都有焦黑了，内里却还泛红，肉质也柴，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至少里面的肉腌入味了。说真的，要不是我在云顶宫吃了这么久的饭，还真不会觉得这烤鸡有多好吃。你不信的话，下回有机会我烤一只给你尝尝你就知道差别。”

看着狼吞虎咽的闻悦好，玄萍摇头感慨：“怪哉，分明瞧你是个妖怪，有时又偏偏觉出些人样。”

“什么意思？”

从闻悦好手里抢了个鸡腿来，玄萍也啃了一口，不同于闻悦好的是他在嘴里嚼了很久，并没有着急吞咽：“你同哥哥说实话，小妖怪，你是不是跟在哪位散仙门下修行过？”

“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说话间，又上来一碗水煮菠菜，刚夹了一筷子翠绿的菜入口，闻悦好就被玄萍指着左手道：“妖怪天生地养、茹毛饮血，不收礼教约束，自然也不识得文字，也不懂这些不必要的工具怎样用。”

“可你却识文字、知礼数，这竹箸用得熟练不说，连我都不懂的食物好坏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当真没有仙人教过你这些？”

吃饱喝足，闻悦好来了兴致，看着玄萍贱兮兮地笑：“想知道为什么？”

玄萍知道他什么意思，无奈地摇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你问吧。”

“你们都瞧不见老道身上的那股邪气吗？”胡乱擦掉嘴上的油，闻悦好直视着玄萍正色道，“如果瞧得见，为什么还能尊他为师？跟着这样的人修行，你们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瞧得见又如何？”见闻悦好脸色一变，玄萍叹道，“祖师爷走上歪路不假，可他所授的都是正道。云顶宫内弟子不说上千也有成百，多得是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之人，莫说境界未到不懂灵视，就是会了、看见了又怎好说破，指望能把他打成那十恶不赦之人？”

“云顶宫内无人敌他，观内又需要实力强劲的人坐镇，所以……说不得。”

看着眼神里难得流露真情实感的玄萍，闻悦好沉默了半晌：“你也是那无家可归之人吗？”

“我是法弈跟着祖师爷出来降妖时，半道儿上被捡的，”玄萍神色平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一样，“那会儿世间动荡，灾民流窜，真是活得不像个人，每日就指着能有口吃的，好多活几日。好容易到了未被战火波及的地方，也没多少余粮能分给流民，为了口饭，争打都是家常便饭。”

“我那时体弱，争不过别人，数十日只喝了些水，快要饿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大高个手里揣着俩烧饼从面前走过去。”

“我那时也没想那么多，管他打不打得过，眼睛就盯着那俩烧饼，回光返照一样突然就有了力气，冲上去就抢。”

“以法弈的身手，要制住那时的我，把烧饼抢回去，可谓易如反掌。但他没责打我，反而还再要了碗肉汤给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