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复得返自然》(1 / 2)
在这罟镇方圆十里之间,方家就是这儿的天,谁家应下河捕鱼,谁家应有田地耕,都由方家说了算。至少方必才是这么认为的。
方必才五十五了,娶的正妻还有一众小妾才好不容易给他生出个可以传宗接待的儿子,他是打心底里的溺爱,可偏偏是这最爱也最疼的小儿子,却溺死了。
方必才恨啊,恨老天怎么这么对他,他恨游浪,这奴才怎么就不能早些将自己的儿子救回来!而方必才报复不了老天爷,他只能泄愤于这个长的像鱼的奴才。
午间小憩还被闹醒听得这贱奴竟然没死!被人救下不说还敢带着人来堵着我方家的大门?这贱奴是真一心求死不成?
可当方必才亲眼见着自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而来的一男一女竟然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就敢把方家在罟镇上的脸面都踩到泥潭的淤泥中去了。可自己还没来得及发作,对方竟然就亮出了官府的名头让自己不得不打碎牙齿和血吞。
方必才硬着头皮挤动自己的那张老脸,硬生生的拧出了一张笑脸,对着陈述遥遥一拜:“官爷您息怒,是我莽撞了,本人斗胆一问,官爷是从哪来?来我罟镇又是所为何事?”
陈述见此不禁对方必才的脸上功夫啧啧咂舌,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说是在他的头上拉屎了,这老头没想到还能够忍耐。
陈述正声,收回亮于身前的腰牌,双手负于身后:“本官从景城来!至于何事,要和你禀报?或者说你觉得你有命听官府的密报?”
“啊,啊自然是不敢。”方必才擦一把汗。
越烦附和:“我二人路途在一渔屋发现被吊在屋中整整四日的游浪,他已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与我们说了。”
方必才连忙开口道:“官爷!这是鱼妖啊!他摄我家小儿的精魄所以我家小儿才会在水中溺死!你们看他的身上,那腌臜的模样哪里是人!”
游浪低下头,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的身子拼命地往衣物里缩。
越烦出声反驳:“他不是人?若不是游浪跳下水里捞起你儿子,你怕是只能给你儿设个衣冠冢了!别的无知百姓胡乱说也就罢了,可你全家包括这看门的门房开口闭口说游浪是鱼妖,他是外貌异于常人,但我看你们的心可没有一丝像人!”
游浪看着越烦,嘴上说不出话,用手揉搓着眼睛。
此时,罟镇的民众都被此处的动静所引了过来,有人是正午休完挑着锄头准备下地,有人是拉着渔网准备继续去捕鱼,总之无数双眼盯着此时已经下不来台的方必才。
方必才眼见这面皮已然被撕破:“你你你你放肆!我方必才在这罟镇说谁是妖,谁就是妖!谁是人,谁就是人!这鱼妖本就是我的奴仆,我就是算杀了他,你们官府也管不着!把你们的腰牌取来我再看看!”
确实,游浪是方家的奴隶,就算是方必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游浪打死,也没有哪家官府能为游浪出头,只因律法为此。
陈述见方必才已然无法忍耐这个让他颜面扫地台子,陈述准备将这出大戏唱的更热些。
陈述厉声开口:“住嘴!你这良心被狗吞了的杂毛老畜生!”
越烦侧目啧啧咂舌,好小子,看不出来还挺会骂人的。
方必才为之恍惚,周围的看客都噗嗤一笑,杂毛畜生哈哈哈,似乎还有些贴切,你看这方家老爷这刚睡醒的模样,头顶的毛还没捋顺呢哈哈哈哈。
方必才自打生下来就是含着方家的金汤匙,自打生下来就抱着祖上留下来的地、财,自打生下来就在这罟镇高人一等,何时有人敢如此侮辱他?忍无可忍!就算是官又如何!我方必才就是这罟镇最大的!
“都给老子上!给老子上!”方必才怒吼道“把这两个假冒官府的人拿下!老子不信有这么年轻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