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那四句诗道:
“轻寒一统可人意,一勺风雨慰穷秋。淡烟流火惹言尽,无边白首细如愁。”
我有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嵇叔怀虽然不是以诗文见长,可毕竟多年没有拜读过嵇老的诗,总有种故人重逢之感。
嵇叔怀没有多说什么,他在等待我的一个反应。时间不再流转,若隐若现的光,打在了嵇叔怀苍老的脸上。
一寸一寸回味这个诗,总感觉很奇怪,有种荒诞和肢解之感,好像这首诗能随时自我分裂,单独成段,如果不是某种限制而作出,这四句话根本组不成一首诗。
我突兀了问了一句:“言,可以用口代替吗?”
嵇叔怀突然大笑,点了点头。
卢怀方完全没明白我这个问题的用意。诧异的打量两位文人的交锋。
我反反复复读着这四句诗,不停踱步,终于在七步之后停了下来,恍然大悟,对嵇叔怀再鞠一躬,毕恭毕敬说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妄议大道。”
嵇叔怀抚掌大笑。
卢怀方低声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低声回道:“这四句诗,其实是四句字谜,字谜答案是,何为大道,我向嵇老求证能不能用口代替言,就是为了能把烟这个字拆解出来,把火和口去除,就是大。其他亦然。”
卢怀方听闻又细细品味这四句诗。
许久才解出字谜:“可加人,组成的字是何,勺可以推出为,无边指边的一半,加首是道。”
嵇叔怀叫奴仆收走了我的字迹,反复端详。
嵇叔怀端详笔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教我练字的老师,他端详笔迹的样子,和嵇叔怀如出一辙。他喜欢不厌其烦的教我练字,可惜我那时天性贪玩,没理会他的良苦用意,总是心不在焉,偶尔还偷溜出去听曲,可是他从不以此打我,还是不厌其烦教我大道理。
直到有次父亲发现了我的把玩无厌,怒气冲冲要教训我,全被他给拦了下来。可偏偏是我欺负下人的时候,他会大发雷霆,不管不顾我的哭闹,狠心的让我罚站。他的为人之道,于是便生生扎根在我幼年。
逐渐的,他不但教我练字,还教我为人,我童稚启蒙如果少了他,或许将是另一种的结局吧。
“不错,字迹苍劲有力,你是向谁学的字。”
“管礼复,管老前辈。”
“江南的书法大家管礼复。没想到你是他的学生,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可惜啊,他为人过于刚正不阿,一生都没受到重用啊。”
“我能遇到他,却是一生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