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身傲骨立天地,脱去樊笼返自然。(2 / 2)
若兰看看林平身上散出金色的光芒,脸上阴晴不定。若兰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凡人身上会出现玄门道法,但是她明白此时局面已经不在她掌控之中了。要么走,暂避锋芒;要么留,拼死一战。若是走,那这小贼以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下次再见面,怕是敌不过他。若是留,这玄门道法,她这个毫无根脚的小妖可敌得过么?
“那小贼如今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就敢来找我麻烦,若是真让他修了道法,哪里还有我的活路。”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的恨意盖过了恐惧,恨声道:“今日便是死在此处,也要结果了小贼性命。”
金光大作,若兰吃不住这光芒,连忙收回根茎,退开几步。
林平沐浴在一片金色光芒之中,他意识慢慢恢复,蓦然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是觉得外面有什么不同寻常,而是觉得自己仿佛不太一样了,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就好像肉乎乎的毛毛虫在封闭阴暗的茧中幻化成蝶,强忍疼痛从窄小的缝隙中挣扎着破壁而出,终于张开翅膀徜徉花间。又好像圆滚滚的鲤鱼在暗流汹涌的激流里溯流而上,奋进全力越过那高不可攀的龙门,最终化作鱼龙在天地之间遨游。
他感觉到了不同,他感觉到外面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像是点点星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在吸引着自己。那是什么?他疑惑地想道。他自然地伸出手掌,伸手一招,点点“星光”跃入他的掌中,他自觉气海丹田一阵澎湃,将那“星光”纳入其中。林平张开双臂,气海丹田生出一股灵力,透掌而出,化作一阵清风在他指尖凝住。林平盯着这个凝住的风,眼中既有惊叹,又有不解。风能凝住?那海也能定住么?
林平随手一指,指中一株亭亭玉立的野草,法随心动,指尖凝住的风往那处一去,好似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将那野草刮到在地,那风刮了十多步远才逐渐减弱消失。
他若有所悟,轻声吟道:“久处迷障不自知,脱去樊笼反(通“返”自然。”
若兰压住心中逃跑的念头,方才她亲眼见证了林平在区区片刻之间从一介凡夫俗子,破关入道,一步登天,成为了修士。她不知道别的人族修士要花多长时间来做到这一步,但是她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一百年,不,是整整一百又三年三月七日。她耗费百年心力才从一棵没有知觉的桂花树变成了她——若兰。她永远记得她生出意识的那一晚,那一晚,天地万物在她眼中,都变作单调,只有洁白月光在她眼中是那么迷人洁白。
林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入这一步的,甚至连踏进去的是哪里都不清楚。
他抬眼往若兰瞧去,心有所感,笑道:“方才你可真是好本事,现在试试我的手段怎么样?”
正要施展手段,忽听得身后一声”唏呖呖”马鸣声,转身去看,竟是那白马飞奔而来。原来这白马方才带着狼毫笔跑了一段路后,心中竟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对它来说,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打从它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跑,玩耍,迁徙,逃命,生命的每时每刻它都在跑,从来它都是越跑越快,可是今天它越跑越慢,最终停下脚步,扭头又跑了回来。
靠,那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靠,死了就死了,老子就给他收回尸。也说不定还没死透,老子带回观里算不定还能救回来。
就这样跑了回来,哪晓得一回来就看到林平一脚踏进修炼门槛,再一脚就成了修士。这下白马哪里还不清楚形势逆转,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发出一声马鸣,张开马嘴,吐出一只狼毫笔。
林平伸手一招,狼毫笔就落在他手中,执起血汗唾液浸润过的狼毫笔,灵力灌注其上,只见笔尖荧光绽放,心想:“真人说得不错,事到如今,果然知道怎么用了。”原来这笔上存有三道符篆,只要用灵力灌注其上,就能随手画出用以降妖伏魔,十分方便,而且尤其适合林平这种新手修士。林平哈哈大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试试我这招。”
笔尖连动,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篆,轻喝一声,“灵缚,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