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这福德上仙的吃相和皇帝如出一辙。
时宴安和时砚寻就这么低头站在福德上仙身侧,看着滴下来的红色液体和不明碎块,毫无波澜。
等木桶抬下去,二人才识趣的站在大殿中央,脚下是一大滩粘稠的红。
跪下是不可能再跪下了,脏了这一身衣袍怕是很麻烦。
探究的目光从头顶上传来,普通人现在恐怕已经战栗不安直接瘫软在地。
这二人到是坦然自若。
这昆仑镜碎片会在这福德上仙身上吗?时宴安思索着。
“尔等因何拜服于我?”福德上仙终于开了尊口,问台下的两个蝼蚁。
时宴安:“自然是福德上仙功德无量,有求必应。我们是人,人要有欲望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们拜您相当于是拜自身的欲望。”
“而我们从不粉饰欲望,起码在您面前我们可以随心随时的和欲望相拥。您在我们眼中比那九天之上的神明更加伟大,您才是真正的神明,我们侍奉自己喜爱的神明不是理所应当吗?”
时宴安说的光明正大,凌然正气。把那想找出些破绽的福德上仙也唬住了。
人们祈求的时候用所谓的善恶,不公来装饰自己,达成目的。可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人们难以启齿,费尽心机想要遮掩的欲望。
拜着欲望又让欲望朝自己俯首,这人可真是有趣。
众生百态,头一次见过这么坦诚的,将朴实纯真的欲望赤裸裸的暴露在面前。
他们站在血泊中,欲望成了最昂贵的肥料,这让他们变成了在众生中热烈绽放的花朵。
“尔等可向我发愿,诉说你们的欲望。”福德上仙说道。
时宴安良久没有说话。
她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人们都有欲望。她呢?她有什么欲望?
时宴安将自己从里到外审视一番,最后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欲望,那这样的自己算什么?
自己一无所有却没有半分欲望,众生的欲望无非是那几种,神仙的欲望是求长生,护苍生。
自己呢?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超脱大千之外?
这种荒诞又经不起推敲的想法连时宴安本人都否定了。
执念和欲望不能混为一谈。
这两种东西在时宴安的脑海中泾渭分明。
福德上仙见时宴安迟迟不肯说话忍不住问道:“莫非是没有?”
时宴安仰头直视他说道:“怎么会,我只是欲望太多不知该说那个好。”
福德上仙听完开口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中,分不清是嘲笑还是赞赏。
“我为神明,有求必应。你不必顾虑太多。”
“烦请福德上仙再等些时日吧。我的所愿所求定要和那些凡人有着天差地别。”时宴安拱手,眼睛毫不避讳的直视着福德上仙。
“好,好!”福德上仙拍手叫好:“届时就让我看看你那空前绝后的欲望。”
福德上仙笑完将视线落到了时砚寻的头顶,兴奋愉悦还未散去,他抱着极高的期待看向站在时宴安身后的时砚寻说道:“你身为国师弟子是否也向你这师傅一般有着超脱众生的欲望呢?”
时砚寻闻言抬头,福德上仙高大的身体前倾口中热气不断向时砚寻的脸上喷着。
他不同于时宴安的冷漠,面对着福德上仙反倒上前一步将自己挨得更近,几乎贴上了福德上仙用金粉捏成的鼻尖,温和又在眼中酝酿着疯狂,嘴角恰到好处的上扬,像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欲望将要实现一般,压抑着兴奋颤抖的语气说道:“我不像师父那般心高气傲,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夫俗子。福德上仙,您的信徒在这里向您发愿。”
福德上仙凝神倾听着疯子的欲望,只听得时砚寻说道:“我要将皇帝取而代之,做那万人之上。我要让着无夜国的财宝名望倾数掌握在手中,让他们向我摇尾乞怜只看我的脸色我的一举一动,如烂泥一般活着。”
“这……”福德上仙没有想到这人的欲望竟然那么大,一个徒弟如此那师父呢?
时宴安:我应该斥巨资送你出道的,哥哥。
你比反派更像反派。
温和与疯狂放在时砚寻身上并不违和,甚至还有些奇异的美感,足以让无数人神魂颠倒。
时宴安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气质加成;二,容貌加成;三,全年无休的7工作加成。
这很难让时宴安不怀疑自己的哥哥在工作时就是这种精神状态堪忧的情况。
时砚寻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让福德上仙犯了难处,他确实嗅到了欲望的味道。
只不过就目前来看这请求有些难办,先不说自己当年答应那个皇帝保他永世为帝。若是将无夜国中的一切都给他,那百姓又会来找自己许愿。看眼前这人也是个不肯罢休的家伙。
长此以往,无穷无尽。
一直这样循环往复就算是神也会厌倦的。
就先找个理由吊着他。
有求必应没错,但重复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