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山（1 / 2）

山路崎岖，道路被水流冲出的沟渠中长满了野草。

许人间跨过沟渠，向山上走去。

胡柳镇的瓷窑分为两处，一处在山腰，一处则是在山顶，虽都是小镇的瓷窑，但两者互不干涉。

顺着山路向上，山坡上倒满了碎石，没走多远便能看到光秃秃一片的山地。

山地向上，则是一块平地，平地上满满当当的堆满了陶罐，这都是烧毁的残次品，被随意的堆砌在一起，其中有些长满了青苔。

许人间很喜欢走这段路，一是因为走在碎石上很舒服，二是走这条路便意味着能进窑，他喜欢那种慢慢捏出土胚的感觉。

踩着陶罐碎片，脚下发出石子摩擦的声音，没用多久便行到了山腰处，许人间没有直接去窑里，而是走到一旁的窑洞前，这里是老黄的住处。

老黄的住处就在砖窑的不远处。

山腰的瓷窑里人不多，加上老黄和许人间也就七八个人，至于能住在这里的则只有老黄一人。

天色尚早，正值淡季。

窑里没有多少活，所以上工的时间不定，老黄虽是窑里管事的，但只关心陶罐的质量，至于其他，出了事也找到不了老黄头上。

昨夜刚下了雨，山上雨水足，但老黄的窑洞内却一点也不潮湿，反而暖和干燥，这都归功于山上的一种矿石。

掀开木门，许人间低头钻了进去。

……

老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不仅是因为夜里下雨叮当叮当响。

他十几岁烧瓷，到现在三十多年了，这事还是头一遭，老黄叹了口气，这事，一辈子也只能有一遭。

看着许人间走了进来，老黄难看的面色稍缓，开口道：“来了。”

语气平和，许人间看的稀奇，老黄平日里都是一见面便骂骂咧咧的说他懒，臭小子耽误了他喝酒酒。

今日怎得转性了，猛地一下，许人间还有些不习惯。

将酒葫芦递给老黄，许人间迟疑道：“老黄可是夜里受了风寒？烧糊涂了。”

接过许人间递给来的酒葫芦，老黄喝了一口，语出惊人：“以后这地方你可以不用来了。”

听到这话，许人间面色一变，急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镇上要停窑。”老黄用力吐气，似想要吐出胸中郁气。

“不过你的去处我有安排。”又是一口酒下肚，老黄心里舒坦了很多，揉了揉爬满皱纹的老脸缓缓道：

“去山顶吧。”

“山顶？！”

许人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山顶是镇上的禁地，除了窑里干活的，便只有镇上的老人才能上山。

来镇上的几年他不是没有试过，但一提上山，老黄就急眼，如今居然说他能去山上瓷窑。

“黄老是说让我去山顶的瓷窑？”

“嗯，停了这里，你的手艺可惜了，去山顶，那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直到老黄拿出一枚刻着瓷器的令牌，许人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路没停回了山下的家中。

摸着令牌上的瓷瓶花纹，许人间眉头紧锁，这件事恐怕没有老黄说的没有这么简单。

镇上停窑……

小镇两处瓷窑几十年没有停下，虽说大多数时间都是闲着，但停窑却一次也没，如今却突然停了。

许人间凤目看了眼胡柳巷的方位，据黄老的意思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去山上，要等山上的消息。

想了一会，许人间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来头，眼下，好像也只能等着了。

不过，想到因祸得福自己反倒能去山上了，许人间心头一热，小镇的瓷器，他终于能见识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