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了结（2 / 2）
孟游接着说道：“可倒海。”
那道奔浪像是瀑布一般骤然下落，飞流直下三千尺，直奔游启军而去。游启军脸色大变，身上的黑烟接连爆开，一阵“啪啪啪啪啪啪”声响起，终究还是没能逃出那道汹涌的瀑布，被那九天落下的银河砸了个正着。
水流落尽，落到地上的流水远没有众人以为的那般硕大，好像所有的流水都被游启军吸收了一般，整片大地不过像是下过了一场小雨，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而那游启军此刻正瘫在地上，身上已经没有了黑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把闪着金光的钥匙从他身上慢慢浮出，直到悬在了半空。
孟游收起了剑，暗暗朝觉明看了一眼，觉明敏锐地点了点头，只见他微微抬起了手，那把钥匙竟隔空飘了过来，直直落入他的手心，渐渐消失无踪，觉明心下一定，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孟大哥！小军……小军他没事吧。”李正好像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幕，而是一脸着急地问了孟游一句。
“放心吧，好着呢……”
“孟游，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没等孟游把话说完，一道洪亮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孟游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两手一举：“我投降！刘老师你可别乱来啊，我这可是帮了你们外院大忙！”
一道破空声响起，一道身影从空中落了下来，果然正是那外院的刘老师，接着又是几道破空声，转瞬之间，孟游几人便已经被外院的几名老师团团围住，其中，自然少不了朝元轩的马老师。
“哼，口气这么大不怕闪了舌头？”马老师神色不悦地看了孟游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游启军，“这就是你说的帮忙？”
孟游没有搭理他，而是朝那刘老师施了一礼：“是这样的刘老师……”
“你！”马老师顿时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刘师兄还没发话，他又不敢轻易出手，只能暗自在心里记仇。
“所以，游启军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经过孟游的一番解释，刘老师等人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的游启军已经缓过劲从地上坐了起来，但一直没有出声，只摆出一个不服气的臭脸。
刘老师摇了摇头：“有这心思，不如放在院里的任务上，还能早点攒够学分，又何尝不能今年便参加大考。”
“呵呵……”游启军冷笑一声，“参加了又如何？去跟自己十几年的同窗争个头破血流吗？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这些修士最喜欢看的戏码？把我们当作玩物一般戏弄，看我们为了一点小零食而争抢、厮杀！等你们看够了，看开心了，就挑一个最喜欢的宠物给点小小奖励……我们凡人在你们眼中跟蝼蚁又有什么分别？！”
“小军，别说了！好好跟刘老师认错，兴许还能宽大处理。”李正在一旁连忙说道，“刘老师，小军他就是一时想不开，他不是真这么想的……”
没让李正说完，游启军直接打断了他的求情：“想不开……是啊，一辈子都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看不到一点出路，你让我怎么想得开！”
刘老师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你在外院待了十多年，接触过这么多修士，这就是你心中看到的修真界吗？”
“不然呢？你们明知道凡人跟修真者的差距有多大，你们明知道凡人在修真者面前有多卑微，你们明知道有多少凡人为了踏上仙途而苦苦挣扎，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修士是最大的受益者。”
游启军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鸡哥原本是有父母的，6岁那年却被抛弃在街头，一路吃着垃圾堆里的食物长大，去到哪都如同过街的老鼠被人打骂，直到近年来搬到镇上，谎称自己有一个修士亲戚之后，竟然便在镇上作威作福，简直可笑。
“还有那刘浩杰，本是阳城修真世家子弟，却被发配到偏远的申城入读外院，为此更是经常被他父亲打骂，去年大考失利，如今已经被革出族谱，连他二伯都不愿拉他一把。
“你猜这些都因为什么？全都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灵根，都是因为我们当不上修士。而你们，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明明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之下，明明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就因为一根灵根，打从出生的时候，便注定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们玩不过你们，我们认输了，那我们不玩了行不行？我们就是不想一辈子被你们踩在脚底，我们就是想偏安一隅，也试着过一过你们的那种生活，很过分吗？”
刘老师久久没有回话，转身朝向了李正：“李正，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正神色纠结，深深地看了游启军一眼：“我也是凡人，小军说的那种日子，我同样见证过，甚至……也经历过，没有人比我们凡人更清楚，一直被修士压在头顶的生活，到底有多辛苦……”李正停顿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但我不想认输，哪怕只能当最底层的修士，哪怕只是分到一点剩饭残羹，我……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我也不想当什么土皇帝，一直以来，我想要的，都只是改善我们家的生活罢了，并不想压迫任何人。”
刘老师点点头：“修真界从来没有避讳过跟凡人之间的鸿沟，我也不会说什么凡人与修真者生而平等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凡人与修真者，本就是不平等的，这点我们从来没有否定过。也是为什么会有《禁止修真者干涉凡人事务保护条例》这种例法出台，不光是你们凡人看得清，我们修真者自然也看得清楚的。”
游启军冷笑一声，李正神色不由得也有些落寞。
“但，你们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游启军和李正闻言纷纷看向刘老师，“聚灵丹在修真界确实并不稀缺，服用聚灵丹能让凡人体内形成灵力漩涡也没有错，但……谁告诉你们，这聚灵丹是随随便便任何一个凡人都能服用的？”
刘老师这话一出口，游启军和李正两人顿时如遭雷击，刘老师的意思难道是……
“聚灵丹在凡人体内形成的灵力漩涡会不断吸收外界的灵力，跟天生灵根相比，确实速度不快，量也不大。但对于没有灵根作为缓冲的凡人身躯来说，却是巨大的负荷，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道心，足够坚韧的体魄，足够精细的操作力，便轻易服下聚灵丹，那爆体而亡便是唯一的下场。你们要不要猜猜看，外院设置的课程，颁布的任务都是为了什么？每年开设的仙门大考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道听途说一点皮毛，便自以为堪破了真相，不过管中窥豹，坐井观天，两个井底之蛙！”
游启军和李正两人四目相对，久久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