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禄府(1 / 2)
悟慈师徒顺着廊台边的阶梯绕下山来,在那众多的温泉水洞中,选择了一个水温合适的泉水池。水洞中有专人为其挑选了最适合的泡浴香袋。
苏静羽一边泡浴,一边回想着各种药材的药理及作用,同时,对梅花也有了新的理解与认知。
师徒俩也开始了探讨,温泉配合药物的治疗,如果再配上金针及内服药,这样对全身调理的最大优势在哪里?这一老一少就在泡浴中兴奋地探讨着,不觉天色早已夜幕降临。
师徒二人出浴后,直接去用了晚膳,就回房歇息了。
翌日,花谷主如约送来了毒王所绘地图,三人在一处探讨后,悟慈望向花谷主,见其蹙眉有所思之态,于是言道:“花谷主有何想法,不如一并道出。”
花谷主直言正色道:“关于地图上所圈之处,有些地方据想容所知,并非是沟壑深谷阴暗之地。真人不妨在谷中多住几日,想容会安排人去确定环境后,飞鸽传信很快会有结果,那时,再将此图交与真人可否?”
悟慈听闻花想容所言,亦是认同的点点头道:“也好,就按花谷主的意思办。”
接着悟慈提议道:“花月谷的这些日子,贫道想,是否能与医王在时一样,我们共同探讨医案。不知花谷主可是能行些方便?”
“这是当然,现下就有几位久病难医之人,不妨现在想容陪同真人过去看看?”
“那就有劳花谷主了。”言毕,三人一起出了此屋,前往诊室探病而去。
当三人一起来到山脚下的一个诊室间,只见床上躺着位老妇人,旁边坐着一位小媳妇模样的女子,应该是老妇人的儿媳妇。老妇一直唉叹腹胀。
三人一同上前探看了病情,只见其腹如鼓,翻身极难。望闻问切后,三人一起到隔壁间内探讨病情。
悟慈问花谷主道:“对此病人,花谷主有何高见。”
花谷主面色沉稳地略做了下思考道:“此妇人已年过五十,元气本身不足,从脉相与面相来看,明显是脾胃亏虚、肝气郁结、湿热积滞所致腹胀。在当地也用了几副药,但未见效果。从今日的情况看,还是应以补气健胃为主,人参、白术的量略加些,以养气来止亏虚。”
“嗯,花谷主分析的不错。这老妇确是属于脾胃亏虚所致的腹胀。”
苏静羽听闻两位的探讨后,小嘴张了一张,但并未说出话来。自己心中自是明白,由于年龄与认知比差太大,若有人将自已看作妖孽,那会给父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同子叔萧清天生聪慧,时而被人吹上天;众曰不如‘哥’,顿时又被踩入泥。一个孩童的心境如何能做到庞辱不惊?
苏静羽正想着师父与谷主的医案探讨时,耳边听闻师父继续道:
“从面上看目前诊治并未有偏差,但从老妇,掌色和面色来看,体内寒湿有些过重,再加上老妇的衣着…”
“衣服?……”花想容闻言双眸已是凝注在老妇的衣着之上。
苏静羽亦是同花想容一般,双眸细观着老妇衣着。咋看,衣服不过是旧了些,细细一看,这身衣服虽未有补钉,但色泽已洗得快无颜色,同时面料也是洗得极薄,也许这还是老妇出门,穿的最好的衣服。想来此病也许与困难的生活有些联系。
正当二女细观着老妇衣着,双双各自想着生活与病情的关联。
悟慈此时眉间一抹沉凝转瞬即逝,面色略有些迟疑道:“花谷主,不知是否注意到,这老妇不单是脾胃亏虚,甚至有格阳于外之症,这应该是阴阳否格所致症属。”
苏静羽此时听闻师言,立时默默点头,明白了师父提起衣着的真正含义。
“阴阳否格症属?”
“是啊,这老妇家境并不宽裕,平日里省吃俭用,时常早晨空腹不食,久而久之,大气下陷。体内元阳不足,阴湿过甚。最后累积至此阴否阳格,即阴降至极而不升,阳升至极而未降。”
“真人如此之说,那脾胃亏虚、肝郁湿积还治吗?”
“当然要治,脾胃亏虚、疏肝除湿的药照服,但补气升阳,只限辰时服一次。老妇的腹胀也有消化不良的因素。这是因为阳气亏虚,导致痰湿水湿凝滞,阻碍脘腹气机,因此需要消食运化,温阳利水,化痰祛湿方能解决问题。只需申时初刻服用一次,气机自然顺畅。另用姜片置神厥穴上,中隔青疏叶,姜片之上用热巾敷之,时常更换不可使之凉却。”
“听闻真人所言,想容不得不服。这个方子就有劳真人开出,谷中自有专人煎煮。”
“花谷主谦让了,你我只是探讨,谁治都一样。原理若无问题,药方就不会错了。”
“还是有劳真人了,想容毕竟经验不足,对此复杂之症,恐在分寸上拿捏不稳。”花谷主谦和诚让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悟慈至此,也不再做推脱。提笔将药方写出,交与花谷主,不再言它。
当夜,那老妇开始虚宫,响声不断,如雷翻滚,腹胀渐渐有消散之相。继而如此响雷昼夜不断,直至第三日晨方止。
悟慈三人日日查探老妇情况。第三日辰时再来查探时,老妇腹软如初,翻身自如,不再叹息腹胀难耐。脸色渐有红晕出现,仿佛一下年轻了五六个年头。
老妇就这般在花月谷中,一面内服药治疗,一面温泉池中调养,一周后,老妇此病康复,婆媳俩对着花谷主千恩万谢。老妇感言道:“因家中贫寒,来谷中求治,出不起诊费,只带了两只老母鸡,待以后日子好过了,我儿一定会补些钱来。”
“你只要好生养命,不用惦记其他,那两只鸡走时一起带走。养身体还需要它们呢。”花想容仍是矜持不苟地劝言道。
“千万使不得。治病的恩情都还未还。谷中怎能不收诊费呢。”老妇面有难色道。
花谷主此时对弟子使了眼色,几名弟子立时上前,一边帮这婆媳收捡着,一边将她们一起送出了谷口。老妇临了怀中还抱着两只正下蛋的母鸡。
老妇婆媳二人,站在谷口处,双双目中早已是泪水涟涟,不舍离去。直至过了午时,方才一步三回头的慢慢离开了花月谷。
当日晌后,花谷主来到悟慈师徒的屋内,面有喜色道:“真人,现已有部分准确消息回来了。”
“花谷主,快请进。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花想容一边取出毒王所绘地图来,一边将图置于桌上摊了开来,。悟慈应声同时将笔砚也准备好了。
花谷主按着飞鸽信息,将那些明确点一一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地图上所标,共有四五个点,有三个点的环境是确定了。
“真人请看,这图上,这三处地形环境都符合培植子蛊。这两处原来林密,降雨多,但后因火灾林木尽毁,所以,地形环境也符合培植子蛊。真人亦知,我花主为行医之人,轻功好,但遇敌战斗不行。所以,只能做到确认月堡主提供的地形图,环境是相符的,但不能去探究内里是否真有什么情况,望真人见谅。”
“多谢花谷主了。”
“不知真人下一步欲如何?”
“在探查这种险要之地,也只有天禄府最为适宜。我师徒二人明日一早,便是赶往天禄府,这些天辛苦花谷主了”
“真人快别这样说,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就说岐黄之术,想容还得多向真人学一学呢。”
“花谷主过谦了。病案的选择是没有谁该向谁学,每个人对每个病案的解疑也是不同的。要学也是相互的。贫道在谷中听闻,花谷主能将毒王那些毒解去不少呢。贫道可做不到这一点。”
花谷主莞尔一笑道:“解毒,是从医者之心而出。毕竟施毒是害人居首。解毒是医者必救。想容一直不信,天下有不解之毒,自然要与毒王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