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1 / 2）

腊月二十九，我们这里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

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人在这个时间踩点采购年货，最多查漏补缺，去超市里弄点油盐酱醋罢了。

所以就不打算开车去镇上。

但没想到振刚给我打电话，“青山小子，你怎么今天没来集市？”

我说天太冷了，也没什么生意，跑一趟还挣不到油钱，算了吧。

振刚笑得很爽朗，“哎呀，你可是打算错了。这有一大堆人等着买鱼呢！都打听到我这里了。”

我说真的假的，镇上不是还有两家卖鱼的吗？

振刚：“不知道，他们今天好像不开门吧。”

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歇一歇，其实我不太想去。

正在想借口推脱，又听见振刚在那边状似无意地说：“你的鱼好吃真是出了名了，还有外地人来找。小姑娘一个人远道而来不容易，你就下来一趟呗。”

我一愣，外地人？哪来的？

觉得振刚这个电话不像是催我出摊，更像是帮我报信。

我说怎么，找我的？

振刚就笑：“对，看牌照是京城来的，点名要找你。”

我：“……”

我：“怎么找到你那去了。”

“是啊。”振刚说，“问了很多人才过来的，人家催着我给你打电话，就在我院里呢，你快来吧。”

我说：“行。我马上去。”

振刚不自然地愣了一下，说好吧。

挂完电话，我的脸就耷拉下来。

我猜到她是谁了。

做生意讲究来者是客，但不一定是什么善客。

既然都找到了镇子上，躲是躲不过去的，我决定去会会她，探一探她的底。

往好处想，这人没有死缠烂打，加上这次一共也就打扰了我两回，说明并不急切，没有势在必得的意味。我认为或许情况没有那么差。

到了镇上以后，我看见两个卖鱼的摊子的确都没开张，但我常出摊的位置也就两三个顾客，我先给他们分别称完，紧接着就迎来了京城来的顾客。

在此之前，我只通过电话听到过她的声音，对她并不熟悉。

但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她和我们镇的感觉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地来客。

倒不是说她打扮得很好看，或是很时尚，实际上，这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穿着比较老派，脑后拢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来的脸也五官平平……让她区别于周围环境的是她的气度，养尊处优社会阶层人士的那种特有气度。

振刚把她送过来的，他凑到我身边，轻轻瞥了那个女人一眼，说：“真是来找你的？”

我说可能吧。

“什么话？”振刚说，“找不找你，你不知道？还可能什么可能。”

他估计也是觉得大过年一个年轻姑娘顶风冒雪、翻山越岭来我们山区的一个小镇子买鱼，这件事说起来真的邪门，在电话里就各种暗示我这女的不正常，结果我吭哧吭哧地来了，他现在应该觉得我们俩都不太正常。

板着脸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就假装很生疏地招待客户：“你好，你就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吧，怎么称呼？”

那个女人点点头，说自己姓白。

天气太冷，冻得她表情都僵硬了，振刚刚才是骑摩托把她带过来的，毫不夸张地讲，我们这里冬天的风能把人的脸刮下一层皮肉来，啧啧。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指着我的鱼说：“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了吗？”

我露出憨厚的表情，“没想到你们是真想买，就一个电话，我还以为是骗人的。”

我觉得这很合理，正常人不会听到一个不知道谁打过来的电话，就相信天上掉馅饼，有人要拿大把的钱砸自家平平无奇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