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京城来电（2 / 2）

“老祖宗那么大年纪了，就是在瞎折腾，能吃出什么好赖货？你听他都把自己给干赔本了，这鱼得多差啊。”

那抱怨的声音非常小，小到可以和电话中的电流杂音一样被忽略不计，但我修炼以来，耳聪目明，还是能听得非常清楚。

我的心跳稍微平息。

女声斥责了弟弟一句。

然后立刻接上我的话，“王老板，冒昧问一句，你的鱼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听小胡说你那里蒸蒸日上，不像是会随时倒闭的摊子啊。”

我之前找的那个鱼贩子就姓胡，当时找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能说会道，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没想到，他何止是能说会道，还是个大嘴巴。

我很憨厚地笑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搞不来，养着养着就死了。我以前没养过，没想到这么娇气。”

女人犹不死心，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一尾都不剩了么？我们可以花大价钱购买。”

然后报了一个相当高的价格，在我看来，别说买鱼，恐怕买猪都行（现在猪肉价格贵得离谱。

我就叹了口气，佯装伤怀，说八月小胡收完鱼以后没多久我的鱼就开始死，可能是他克我吧。现在塘子都干了，实在没办法，一条鱼都找不到。

女人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说：“好吧，不打扰王老板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就在那琢磨，听起来，这两位顾客并没有意识到我的鱼有什么不对，几经周转联系上我只是为了让他们口中年事已高的老祖宗过一下嘴瘾。

这样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世界上的富人那么多，偶尔出现一家钱多的没处花，为一条鱼大肆折腾的有什么不对？

经过这次交谈以后，我时不时就会去神秘学论坛搜索常住京城的玄学名人大师相关，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京城有名有姓的玄学人物比我鱼塘里的鱼还多。

网络上的他们，一个个被吹嘘得无所不能，随便拿出来一位，都有所谓的“剪纸为月”、“撒豆成兵”、“内气化劲”、“返老还童”之能。

但是我仔细在新闻网站上搜索并核对了一遍，目前没看见一个寿高过百的，上个月还因为心脑血管疾病新丧了五个。

有个词说“过犹不及”，我觉得很有道理。

因为他们的马屁与吹捧过多，导致我对他们生不起多少敬畏之心。

甚至想着，即使有能人又如何？不一定就能发现我的空间和功法，就算发现以后生出抢夺之心，老胳膊老腿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在结束那段对话以后，我又小心等待了几天，周遭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来自京城的打扰就像是鱼塘之中意外掉进来的非人工鱼食，我的鱼对此感到陌生、惊奇，但因为它过于少见，因此吃过也就吃过了。

就这么的，我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我冬季的这批鱼在年前也处理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抽个集市日就会被买年货的人们抢购一空。在镇上摆摊差不多有三个月，拢共卖了一万多、快两万块钱。

因为p致病体的发现，现在新鲜健康的食材，价格都大大提升。

我的鱼每次都在桶里摇头摆尾，一看就很有活力，非常招市场上的顾客们喜欢。

据我观察，很多养殖户现在也流行把活鸡、活鸭、甚至活羊赶到市场上，当着人们的面宰杀，好叫大家放心买，吃不死。

这一做法不是我们乡镇独有，哪里都有心死思泛，敢于打破规则的商人。

好在现在大城市的城管、食监单位都不怎么出声，也不太难为人，默许了市民们的做法，唯一努力表现的就只剩下物价局，但p致病体的影响面太大了，物价局作用有限。

人们越来越谨慎，为了买到健康的肉类，往往大早上就选定一个摊位观察，一直看到半下午，见它依然活蹦乱跳没有发病才会出钱购买。

我小妹王青岚的孩子在腊月的时候出生，她打电话通知了娘家人。

那时候华北下了很大的雪，路非常难走。我本来不打算去探望她，但是这种天气，地里干不了农活，也没办法在镇上摆摊，呆在家里根本没有事干，我找不到借口拒绝，所以还是决定要去。

于是就从自己塘里捞了几条鱼，又买了牛三宝家里的老母鸡，大包小包地去省城看我小妹。

我妹夫家还是那样，我跟我爹仿佛，很多事心里清楚，只是面上不爱多说什么。

我早就看出来，我妹夫和带大他的姥姥从去年的婚礼开始，就毫不掩饰对我们乡下人的鄙夷。

他们是客气的，待人有礼的，但同样也是傲慢的，刻薄的，不把我小妹的原生家庭当一回事。

我记得刘秀英在婚礼上还觉得很骄傲，虽然闹出婚前怀孕的丑闻，但自己的女儿终于离开泥巴和田地，过上了城里的好日子。

她曾经笑得很大声，但现在也终于沉定了下来，或许是意识到男方家庭的鄙夷不仅仅是冲着我们这帮穷亲戚，还有嫁进去的我小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