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卖粮（2 / 2）

小平头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很意外，我说你不是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吗？我们这儿有你的同事，我要是交粮给你，对吧？

小平头叹了口气，颇为自嘲地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要排挤就排挤吧，我反正都被排挤习惯了。”

小平头是真的倒霉，工作环境非常之恶劣。我不知道是他自己为人有问题还是他们那个单位上下风气多少有点歪，也或者都挺那啥，反正最后结果是双方互不对付。

我不爱掺和他们的事，但是人家把电话都打过来了，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更何况前段时间我的鱼生病，他还给我牵线，介绍了老平头。

于是我说：“你找人来拉吧，大概能交半个谷仓。”

我们这边囤放粮食，一般用的是铁皮圈或粗陶深瓮，都是极大的容器。

铁皮圈就是我跟小平头说的谷仓，有大中小三个尺寸，我家用的是中等的那种，直径大概1米5，高2米，一仓大约能装25公斤，也就是两吨多。

这里面是前几年的陈麦，我爹收回来的，我本来想留着养鱼，但我的鱼再怎么吃也吃不完这个，还是决定让粮站收了吧。

小平头很利索，挂完电话第二天就领着人来了。

我说好吧，我现在带你们看粮去。

小平头看我提着两桶鱼食，知道我这是要出门喂鱼，便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

“鱼长得怎么样？增重多少？打算什么时候上市？后来没犯过病吧。”

诸如此类的。

其实我挺烦的，这小子我原来还以为他在这方面有多专业，每次跟我要数据说得可具体了，要哪方面的数据，这个数据应该怎么记录，是不是记错了和科学数据对不上……

把我折磨的头痛欲裂。

我又没功夫特意替他搜集，所以基本上就不回答，有时候碰上我恰巧知道的，也会说两句。

结果他就又要抓狂，非常痛苦地抱怨：“对不上，对不上啊。跟我想的不一样。王哥，你是不是记错了，你肯定记错了对吧，这里应该是xxxx。”

一开始我还会认真分辨，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具体数据他一个动笔杆子的肯定不如我这种亲自下鱼塘的了解的清楚。

慢慢地，我回过味来了。他哪是要我分辨，他是要我配合。

于是我就非常干脆地捅破窗户纸：“对不上就对不上，反正我养鱼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爱怎么写我管不着，可是有一点，不管你的文章打算发到哪，以后谁来问我，我都照实说。”

其实我压根不懂他们这种搞研究的流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人为了“求实”、“求真”来追究他的数据来源（也就是我，但万一呢？

他们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我不乐意同流合污。

为此，我还特意买了个厚本子，记一记关于鱼塘的事。总不能万一有一天，人家真的来追查了，结果我早就把之前说过什么忘得一干二净，稀里糊涂让小平头带累我吧？

这家伙虚头八脑的，但我毕竟欠他人情，只好稍微忍一忍。

我耐着性子和小平头寒暄了两句，心里想：差不多得了，赶紧去谷仓。都心不在焉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现在跟你说鱼的情况，你听得进去吗？

最后是跟着小平头一块来的粮站工作人员打破了僵局，他一说想去看粮食，我就立马在前面带路。

显得我好像多殷勤，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