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家下（2 / 2）

我冲他笑了笑，希望这小子不是说大话。

我弟他们走了几天以后，我接到了那个商场打来的电话，跟我说可以，保安面试通过了。

顺便通知我一个坏消息，就是他们研究了一下，一个月给我4块钱有点太多了，调整薪资，25的基础薪资，加上3块钱的补贴。

“什么补贴？不是说包食宿吗？”我问。

经理笑了笑，回答我：“夜班补贴。忘了跟你说，我们打算缩招，这样一来，你们的工作内容会有变动，可能会轮几天夜班。”

我不爱在外面干活，就是这个原因。本来以为保安的工作环境简单，现在来看似乎不是那样。

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项了，给我爹操办葬礼又花了许多。我胸无大志，不追求什么生活质量，但也得保证自身吃喝不愁吧。

没办法，我答应了下来。

……

我一共在那个商场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再也没办法干下去了。

这回不是我挑它，而是它挑我。

做保安除了挣得少以外，还挺舒服的，有一个自己的亭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同事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们，一个个都很好相处，唯一的勾心斗角就是他们在吹牛说大话的时候会忍不住拉踩彼此，踩完对方还要剩下的人评理——

谁的经历更丰富？谁编的故事更有意思？谁的酒量更好？还有他们嘴里的儿女们……

其实还行，我听着挺有意思的。果然不管男人女人，本质上都喜欢听八卦闲话。

我爹去世后的头七、三七什么的，我都没回去，子女们各忙各的，没办法给他大操大办。但是五七，刚好碰上我的休假日。

(头七到七七，丧殡风俗。)

我想着，老头一辈子养育了四个儿女，死后不能万事成空吧？这不被人被鬼笑话吗？

他和我生母都埋在王家的祖坟里，不远处就是我那个上山拾柴火跌死了的四大伯的坟包。

我四大伯是个光棍汉，没儿没女，孤零零一个。当年他没了以后，我们这些子侄们上坟上得还是蛮勤勉。不能让我爹到了下面沦落得连光棍都比不过。

我想的挺好，搭火车转大巴，折腾着回了老家，在镇子上买了些下酒菜，香烛冥币。

路过小楼的时候，我本来想通知我弟，可惜门窗紧闭，他们都不在家。

我带着祭品去我爹坟前，发现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不知道是我弟他们还是我爹的子侄。

忘记说，我有两个堂兄弟留在村里开养鸡场，他们两个是我们王家祖先的孝子贤孙，一手承包了祖坟这片所有坟包的重大日子里的祭祀。

五七祭祀，一般来说应该是以女儿为主的，不过我爹的女儿们一个在省城，轻易不能请假，另一个就更远了，天南海北，没办法回来。

所以也就不讲究了，谁在家睡祭祀。再说，现在不都讲究男女平等吗？不知道阴间有没有引入这个理念，反正在我来看，儿子替一替女儿也没什么关系。

我清理了一下附近的杂草灰堆，和我爹娘说了会儿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无非是讲讲最近的生活。

我说保安挺好干的，家里一切都好。青云要娶老婆了，青岚要嫁人了，大姐更牛，女儿都快比大姐夫高了。

说起来，我爹在世的时候好像也没见过大姐夫真人，反正本尊挺令人意外的。

我疑心他这么些年不来我大姐老家是怕遇见我爹尴尬，按辈分得开口叫岳父，按年龄就是喊老哥了。也不知道我爹答应不答应，这可怎么张嘴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