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故人（2 / 2）
陆清川自然不知，应和一句：“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确实如此，”水远干脆来到堂上抽了条长凳坐下，继续道：“因为那神剑山庄的开派之人孟庄主，本就是昔年铸剑谷的大弟子。”
“据说，铸剑谷覆灭之日，孟庄主恰巧因为被派往别处置办产业，才命好躲过了一劫。”
“当时不在谷中的人侥幸活下来，怕被祸事牵连，都走的走逃的逃，自此大多销声匿迹，唯独孟庄主不愿铸剑谷就此消逝，独身一人重建了铸剑谷，后来才改名铸剑山庄。”
一旁，一直埋头吃饭的谢灵溪听到这儿心中疑惑，问道：“铸剑谷被灭门不久，孟庄主就敢独自一人重新撑起旗号？”
“想来那时孟庄主不过二十出头，又不以武功见长，他到底有何依仗才有的底气？”
“嗐，”水远指了指东北锦州方向，“当时出事之后风波太大，上一任剑州刺史当时就派了不少官兵驻扎在了铸剑谷，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围山，剿灭了灭门铸剑谷的贼人。”
谢灵溪若有所思，又问道：“既然孟庄主有心延续铸剑谷，为何后来又要更名神剑山庄？”
“呃”水远挠了挠头，干笑一声：“孟庄主心中所想，旁人就难以知晓了，我也不得而知。”
了解了不少情况，见此，陆清川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多谢掌柜解惑了。”
水远摆了摆手：“这倒没什么，这些事儿也不是什么隐秘，住在镇上的老人都清楚，我这店里一天也不见得有一个人影儿，偶尔也闲得慌。”
“说起来，现在神剑山庄沾上这样的麻烦，可算是骑虎难下咯，有些江湖的门派侠客不清楚来龙去脉，也不敢帮腔。”
“外面还有不少跟着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以前剑州江湖都得给神剑山庄一个面子，但若是过不去这道坎，神剑山庄的龙头地位不保，这剑州诸多势力就得重新洗洗牌”
踏踏踏~
水远话音刚落，巷子中由远及近响起一阵脚步声，继而一个身着灰色布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饺子馆门口说道：“掌柜的，一碗茴香饺子。”
老旧深巷，寂静无声。
水远正说的起兴，听到又有不开眼的客人上门，本想赶人：“看不见”
“老欧？！”
陆清川闻声看去，见是一个身形略显清癯的中年男人身着灰袍，站在门中，因为背着光面目昏暗，但依然认出了来人，颇为惊喜，招手道：“你怎么在这儿？”
陆清川显然和来人是旧识，谢灵溪和水远也都扭头打量对方。
深巷老店客人寥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出了熟悉的称呼，欧阳恨也是一惊，阴郁的脸上随即还是挤出了几道皱纹：
“陆小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说着，欧阳恨也走入店中，坐到了陆清川那桌。
“这是老欧，以前偶尔游历，因为偷了他家的鸡被发现，后来就熟识了。”
陆清川将谢灵溪和欧阳恨简单互相介绍了一番。
目光先是在谢灵溪背后黑布裹缠的长剑上扫了片刻，欧阳恨才上下打量身着黑色锦袍，神采奕奕的陆清川，淡淡笑了笑：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不假，你小子当初模样也就是说得过去，现在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就是你胡扯了，我以前也不差吧。”陆清川对这话相当不认同，小华村的男娃也不少，但每次他出现，村里的妹子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给对方倒了一杯茶，陆清川又问道：“问你呢，你不在镇上好好打你的铁，来神剑山庄做什么？”
“神剑山庄是剑州的铸剑名门，我虽然就是个打铁的，也想来见识一二，瞻仰瞻仰风采罢了。”
欧阳恨喝了一口清苦茶水，“怎么，你不是也想来看看热闹，只许你这江湖游侠来，我这铁匠就没资格进铸剑谷了？”
“这倒是。”陆清川自然不会说自己来此的目的，笑了笑转而问道：“小木呢？你自己出来，把他一人丢家里了？”
“这几天在李婶儿家住着呢，自你上回见他也将近一年，那孩子也懂些事了，用不着我操心”
欧阳恨微微垂目，手放在桌上转着白瓷茶杯。
“客官，茴香饺子。”
方才见是陆清川的熟人，水远也没计较，当即就进了后厨下起了饺子。
“你是头一回来这儿吧，怎么进店就知道我这儿卖茴香馅儿的饺子。”
水远大咧咧一条腿搭在长条凳上坐着，上下打量欧阳恨，一点儿也没有见外的样子。
“闻着味儿就过来了，”欧阳恨吃了一口饺子，又抬起头四下打量店铺周遭的陈设，问道：“这儿以前的老掌柜呢？”
原来是以前来过，水源恍然，随意道：“那老瘸子啊，死了几年了，老死的。”
“他无儿无女，我当时帮过他几回小忙儿，一来二去熟识了，他也算是把这铺子交给我了。”
“说起来，到最后还是我埋的他，”水远挑着下巴示意镇外小山包，“就在外面山坡上，出镇子就能看见。”
“死了啊，”欧阳恨面有感慨，打趣道：“那掌柜的可是赚了。”
水远大咧咧一笑：“这倒是，虽然生意不怎么好，但也胜在清净。”
“你以前就来过？”
听得欧阳恨似乎早就来过此地，陆清川好奇道：“怎么从没听你提过，我还以为你就是黑水镇土生土长的人。”
“早年间背井离乡，就曾来过此地，”欧阳恨轻轻摇了摇头，似有感慨：“后来几经辗转，才在黑水镇捡了小木，也就留那儿了。”
谈笑间，欧阳恨匆匆吃过一碗饺子，又寒暄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
走到门前，微微偏头回望陆清川，门外天光照亮了他半张阴郁面容：“下次再路过，就去镇上看看小木吧，那小子都跟我念叨你好几回了。”
踏踏踏~
稍显沉重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再次在老旧箱子中回荡，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看着老欧的身影在门中一闪而逝，陆清川眉头轻蹙，许久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