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回 州官训斥二顽童 四邻帮忙救老妞（2 / 2）
袁大人心里也完全清楚了，原来，这个名叫狗蛋淘气包嘴不严实，却讲了真情实话，也说明他年龄小幼稚单纯，嘴上没毛，说话办事都不牢！也无须怎样哄骗，只要稍微一细问，就会不打自招，便把一切情况都讲了出来。通过和两个孩子的对话，袁大人也大致摸清了他们家的底细，心说这两个孩子还算是诚实，也把家里情况说出来了，如此看来这世间，为富不仁和违法乱纪的还真不少。据说大多数生意买卖人，头脑里也只有一个钱字，他们一般都是贪字当头，为了榨取更多利益就一心想着赚钱，故而才有人说：“他们长的都是黑心肝！”袁老爷便在心里反复揣摩，估计这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立刻就有了主意，于是说道：“你们两个听着，我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和你们家的大人商量，尔等快回去让他们出来讲话”。
那大孩子便说：“什么！什么！让我们大人出来！你是下命令吗？你算老几！”
小一点的孩子说：“是呀！这是在我们家门口，你还来管我们？也不好好想想我们是傻子，怎可能会听你的话”。
袁老爷一听两个孩子，虽然都是小年纪，可说话口气还不小，看来还真是缺乏调教，于是道：“那好！你们不喊我亲自上门喊”。
两个顽皮孩子说：“那好啊！你喊！你喊！快去喊！我们不会拦你！”
三人正在呛呛！就听他们家的大门，“吱妞”一声便打开了，然后，就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人说道：“请问两位少爷在外面干嘛？你们玩够了没有还不快回来！现在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老太太让我出来喊你们，快些回去吃饭吧！”
小哥俩听了以后问：“你说说做的都有啥？”
对方回答：“那可是有好几样，有的菜名我也说不出，反正都是你们爱吃的！”
俩孩子又接着问：“你讲话当真？”
对方说：“我几十岁的人啦！“你们说啥时候骗过你们！”
“好来！”两个孩子说着，便向袁老爷翻了一下白眼，接着又变了个鬼脸，就一溜烟地都跑回家了！原来，这俩孩子一个叫狗娃，一个叫狗蛋。
这时候，袁大人举目一打量，那位喊叫两个孩回去的人，有五十多岁，其个头也不高，长就的尖嘴猴腮，留着三绺鼠胡须。上身穿粗衣大褂，下面是平兰布裤子，一看便知是位仆人。袁大人还是很客气地给他施了一礼道：“请问大叔，你就是这府里的人？”
那对方先愣了愣神，然后就用瞧不起的眼神，再次看了看袁大人回答说：“我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有啥事直说，就不要绕弯子！”
袁大人道：“我想请问您老人家，方才那两个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对方说：“两位公子是我家少爷，我是管家，我们当然是主仆关系”。
其管家说话也是大咧咧的，还有点盛气凌人，狗仗人势的样子！袁老爷也不与他计较，且又和颜悦色地道：“这地上躺着的要饭老人，是被你们家的狗咬伤的！当然，还有其它人家的。然而，你们家两位少爷都在场，他们不但不管还故意让狗咬人！这位要饭的老人，伤势又非常严重，鲜血一直流淌不止，请你回去禀告主人该咋办”。
那尖嘴猴腮的管家哼了一声说：“那能怎么办！小事一桩好办得很！”
袁老爷道：“常言说人命关天，老人伤情严重又很危险！这事可不能再耽误，是不是需要马上送医，或者派人去请位大夫来，为她医治包扎伤口为好？”
那管家把眼一翻说：“你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不费什么劲就讲出来了！送医和请大夫都是要花钱的，有你来付账啊？”
州官袁老爷反驳道：“你讲这话可是有违情理！本由你主人家的孩子纵狗咬伤了人，就应该有你们主人来付款，则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怎么能让我出钱？”
“怎么不能让你出钱！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或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这个钱就需要由你来出。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你说话可要留条后路，可不能诬赖好人，你知道这是啥子地方吗？”
袁老爷就顺便反问了他一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位管家说：“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呀！这为白露塘的西大街路北，是刘家的大门前，我们家老爷叫刘德顺，人称员外，也是这一带有名的财主。可别说是十里八乡，就是在郴州以东或是城里，你去打听、打听、问一问，是不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他的名字。所以，我不相信你敢在此撒野，胡说八道，诬赖好人，你说是我家公子纵狗咬伤了人，看来也是故意要拨，我们家老爷的面子，再者说你有啥证据”。
袁老爷接过他的话茬道：“哦！看来你们家主人名气还真不小，可我从来也没听说过！要说这地方我还真是来得少了，有些情况确实不知道。可是有钱人也得讲理，就是财主家也不能仗势欺人！方才你们家两位公子，纵狗伤人的场景是我亲眼所见，而他们也都承认是自己干的，请问你还要啥证据？”
那管家说：“你是哪里来的野汉子？又是干什么吃的？你亲眼看到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反了咋的！我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来一点都不屈说你。再者说，谁请你来管这个事？请问你能管得着吗？”
袁老爷道：“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我能管得着！由于这里是大明朝的天下，只要在中华大地上，无不属于是国家王土，所以，这里就不是哪个山大王的地盘，只要是不合理的事，就是我不管也会有人管。然而，还有朝廷的王法在，谁也别想搞独立王国，把自己置身于法外，要想搞封闭也封闭不住！你说是不是？”袁大人的一番话，那对方听了是似懂非懂，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些话。再说，州官袁大人话里也有刺，以是句句如刀，同时还在摆事实、讲道理，他袁老爷可是铁嘴钢牙，死哈蟆都能说出尿来，可讲此也为他的特长，一般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就叫：
大义凛然训小人，说得对方不出言；
理屈词穷很尴尬，遇上地缝都想钻。
那管家一听袁大人这套说辞，不由得头发稍一支楞，就连后脊梁骨都冒凉气！别看他是管家，可也没读过什么书，一天到晚，只顾忙些事务性的事，他听了袁大人的话还真有点发懵。一时间就拙口笨腮，就深感自己理屈词穷，心想这个年轻人不光是刺头，而且还是铁嘴鸭子很难缠，看来我是吓唬不住他，因为他硬的不吃，这样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俗话说光棍不吃眼亏，我得换个方式才行，于是，他就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要以你的所讲我可不信，因为，我们家少爷他们是不会放狗咬人的”。
袁大人问他：“为什么？”
对方说：“我家两位公子读的是圣贤书，行的都是孔孟之道，什么大道理都懂，所以，他们不但不会见弱者不帮，而且更不可能会放狗咬人”。
州官袁大人一听他是一口否认，不仅说话胡扯，而且还带七分地不讲理，就知道他也是个难缠玍古的东西，心想我也不需要与他多说了，因为和他讲不出个啥里表来，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要紧，等有了空我再找他家主人算账。其实，袁老爷这样做也是正确的，再说那要饭的乞丐也伤势严重，身上有多处伤口都在流血，她已经由原来的不住呻吟哭泣，现在已经疼痛得昏死过去了，要抢救患者时间就是生命，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袁大人想到此赶快就从自己身上，脱下了一件衣服，随手扯住哧啦！哧啦！撕成了多个宽布条，就准备给那讨饭的老婆进行包扎。
恰好也就在这个时候，又见从附近几家出来了一些人，原来，他们都是听到吵嚷后才出来看热闹的，大家一见这情况，对于受伤者也都是很同情的。有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说：“对于被狗咬伤的人，首先要用竹筷子烧成恢，或者是用墙上的雨道子土，先撒到伤口上，然后再作包扎，这样也省得发炎和留下后遗症”。
可能有人会问：“何谓雨道子土？”
实际，指的就是房屋外墙上的土，因为过去人们都穷，尤其是家住农村的人，都盖不起砖瓦房，大多都是草屋茅棚及土墙，则长年经过风刮、雨淋和太阳晒，顾名思义，就被称作“雨道子土”。过去又缺医少药，穷人家也看不起病，若遇上了刀割伤口，一般都会从墙上刮些雨道子土，先洒在伤口上，尔后再用布包扎就行了。尤其是像今天这样被狗咬了，就可把吃饭使用的筷子，用火烧成灰后撒在伤口上，接下来再用布条缠住就可以了。这么做先不讲要疼要受罪，以后会不会感染发炎，恐怕也是说不清楚的，实际上，这些都是穷人在生活中，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用一句粗话讲，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也曾有人研究过，如果是经过常年风刮雨淋和太阳晒的，雨道子土里含有一种碱性，是既可消毒、又能止血，也不知是真是假？而那时的社会落后，科技不发达，人们贫穷饥饿没有温饱，而穷苦百姓患了病，因请不起先生郎中医治，不用说死亡者也较多。特别是对用刀斧、利器伤及的开放伤口，在请不起医又没有药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用墙上的雨道子土来对付，据说，则也能使血液快速凝固，让伤口止住血。另外，还有用面粉或黄鳝血、草木灰、南瓜瓤等，往伤处撒的，也似乎有同样效果！比如说，事先要把黄鳝血滴在纸上晒干后，遇到了伤者就给他贴上，伤口还不容易发炎！反正尽属于是土方法。
以上说法是否有道理？在今天人看来恐怕也是科学依据不足。但是过去却不同，因为穷人无钱看病就医，不管想啥点子，也是对付一会少一会！岂不知这些都是人们，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是乱琢磨出来的点子，还被人们称为是土方法。那些街坊邻居们也都怜悯落难人，所以，大家都有一种互助友爱精神，他们耳闻目睹了这一情况后，全都七手八脚忙碌开了！有人马上回家烧筷子，要用那烧成的灰救乞丐。除此而外，更多的人都是从墙上挠雨道子土，然后，就用那些土往老要饭婆伤口处捂！另外，又有人动手给包扎！反正人人都没有闲着，这正是：
一人有难大家帮，处处都有好心肠。
善对他人比金贵，互敬互爱应褒扬。
然而，也全是出于自觉自愿，人们都发扬了为别人做善举的行动，可说也是一种高尚的精神情操，及团结友爱的道德风格！他们谁也不偷懒，人人为救人忙活不停。这时候，就看从那所豪宅里走出来一位老太太，但见她年过花甲，用黑绸缎包头，上罩偏衿黑色布衫，下挂大毛兰裤子，腿裹黑丝带，小脚尖尖。从穿戴打扮上看，也完全是位农村的老太婆，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全都管她叫奶奶，原来他们不是别人，而正是方才回去的那两个坏小子。此刻，袁大人的心里就明白了，他心说不用问这两个孩子，肯定就是她的亲孙子，并且，也被老人娇惯得十分捣蛋！也确实被州官袁老爷估计对了，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