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回 县令访问剃头匠 算命消灾唠家常(1 / 2)
书接上回,有人要问县令袁大人懂不懂医?不过我须要提醒诸位,可别忘了这位县官老爷袁耀文,小时候在曹家庄读书时,他姨夫就是给人看病的郎中。那时候,袁耀文每天放了学回家以后,一有空就帮助姨父碾药和给病人抓药等,到了闲暇无事的时候,还要向姨父请教医学方面的知识,以及针灸、推拿和拔火罐的技术。这次为了田孩的案件,他才亲自装扮成郎中,到乡下民间来探访、查证情况,目的就是要,寻找挖掘本案证据,为今后的破案工作打好基础。然而几日以后,这位袁大人又再次出巡,这回他就不是郞中了,且又改变了形式面貌,则扮作的却是,一位年轻的道士。
却说这日早晨,当人们还没有吃早饭时,他就已经出了文安城,但见他一手拿招子,一手摇卦铃!招牌上明明写的是:“测字、占卜、看相、算命”的字样,所以不用再介绍,就已经证明了他是干嘛的。也就是说,他装扮是位出家人,也是靠游历民间为生!故而,才乔装打扮成一位算卦先生,其实他这次微服私访,还是为了田孩的案子。笔者在前面曾经说过,知县袁大人自从接了,疯老汉田石头的状纸后,他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直都在为田孩的死因奔忙。因为他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而且又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则就是一追到底,弄个水落石出!所以,那告状人田老汉就很感激他。
人们常说清官可压邪!这位袁大人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他做人是堂堂正正,做事认认真真,做官清正廉洁,所以也从来不信邪!这回文安县的混水,他是下了决心非要蹚。如果再把话说明白点,那就是想试试这里的水,到底能会有多深,为了调查案情,他才又次乔装打扮,微服私访,也可以说,他每次到乡下去,都是有目的和目标的。但是又怕在途中当误时间,这次就不再,拐弯抹角故弄玄虚了,且说他出了县城后,就单刀直入地直接奔,城西北二十里的程洼村而来。
那那程洼村也就在大崔岗的东边,两村相距只有二三里路,其庄子也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人,你别看村子小,却还居住了张、王、李、赵、刘不少个杂乱姓。既然庄名叫程洼,当然还是以姓程的为主,其他姓氏的人口只占少数,而满打满算都加一起,也只有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多点。在去程洼村的路上,知县袁大人是一路打听、一路问,天还不到晌午,他就到了程洼村,其村庄也是东西长,各家的住房俱都是临路边上盖。村里只有一条东西大街,程强的家就住在庄西头路北,也称为最西头拔边梢,又实属于是单门独户,由于他是光棍一条,人们都称他为寡瓜唧。
据说,他小的时候就死了爹娘,父母曾给他留下二亩地,可是他好吃懒做爱赌博,所以两亩多地就常年荒芜。他住的地方也比较简单,没有院落,只有两间堂屋,一间住人,一间做理发室,另外又在院里,搭了间锅棚子作为厨房,因此也就不怕贼偷。他家门前还有一棵大楊树,上边垒着几个鸟巢,一边就是野外大田,可以讲,无论在房前屋后,都能够一望无际,同样也是四通八达。今天,程强也正好在家没有上哪去,此时也正在屋里睡大觉,因为前几天他赌钱赌输了,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给输个精光变卖了。这几天他除了生闷气,再不然就是睡大觉,只恨自己手气不好,由于心里不痛快,所以也不下乡找活了,就在家中等有人上门来理发。
凡是赌过钱的人都清楚,作为赌徒们只要一入场,他们都是心比天大,一坐下就想赢钱发大财,哪怕搬走一座金山都不赚多,而就不考虑自已要输。可说谁嫌钱扎手,像财主们家财万贯,还叫苦穷和拼命挣呢!所以一些赌徒们,就更是贪心不足,意想天开!也是光想一口吃个胖子。如事情地演变往往就不以,他们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甚至还会事与愿为,恰恰相反!一心想赢却还变成了输,好象则就成了,赌博场中的一个规律。他程强也是一样,这段时间就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己的手气不好特别臭!比如说不赌还好,只要他一进场坐下,都是准输不会赢……
初一开始,他还不理会也不信那个邪,所以才越赌越输,越输越想往回捞!结果是越捞就越输,越陷越深,一致于难以自拔。昨天晚上,他又和别人赌了大半夜,直到鸡叫唤又是两手空空,不过还不错,是不输不赢刚够本!因为他手里本来就没钱,别人也不愿意和他一块儿赌。早上他一回来,心情也特别烦闷,早饭没吃就倒在床上,开始睡起了大头觉,这时候他还在梦中,正和那财神面前的,善财与进宝两个童儿打架呢!听说还是为了钱。所以,才有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说,也就是说,有人可以不孝敬父母,不善待老人,也可斩断手足之情,但就只是能与钱财做朋友,而是从来不记仇!那程强昨晚赌钱赌输了,也正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忧愁烦闷瞌睡多;
程强赌场输了钱,生气在家钻被窝。
却说县令袁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程强的家就住在这里,而且他在屋里睡觉还开着门,袁大人看到了这种情况,心里也不着急就没有去惊动他,于是便不声不响的停下来,坐在那路沿大杨树下歇脚,心想着等到程强醒来后,再与他接头和搭讪话也不迟。说来也真巧,此刻那程强也正有,一泡尿被憋得睡不着了,他一醒过来后,就半睁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两只鞋子出门撒尿!当他拐过墙脚尿完了后,这时候才回过头来,发现就在大杨树下,盘膝坐着一位年轻的道士。
程强先搌了一下眼睛后,又扑闪扑闪眼皮细瞧,但见那位道士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几岁,而且还长得很英俊,其须眉乌黑如同墨染,面如冠玉白里透红,且还容光焕发。程强就觉着他很有气质!也似乎好像能证明,在他未束鬓入道以前,肯定就是一个美男子,再看他的头顶上,则盘住发鬏,又在根部别着一根长木簪,身穿灰色道袍,布袜云鞋。在他的一旁边还放着招子、卦铃、及褡裢,里面装的鼓囊囊地,有可能是签筒卦书什么的,程强本就是个剃头的,平时接触人也多,即和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也都打过交道,说实话这在农村里,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加之他先前又偷盗和好赌,就養成了一种大大咧咧地性格,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怕!当他见了眼前的这位道士后,就毫不在乎的撇着嘴道:“我说你这位小老道是从哪来的?又打算到哪里去?”
袁大人闻听后便扭过头去,看了看问话的人程强,但见他有四十岁出头,骷髅头,刀条子脸,黑瘦蜡黄缺乏肉,鼠眼睛,加鹰勾鼻子,钐刀片子嘴又岔到两腮,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大地道。袁大人看了之后便回答他道:“小道是从北面来,施主要问俺到哪里去,实不相瞒,却是无有定处啊!”
程强说:“你一无目标,二无去向,不就成了缺眼苍蝇,是到处乱飞乱撞了!”
对方道:“施主也真会取笑!出家人本以修身为本,怜悯天下苍生为怀,机缘靠巧遇,四海都是家,出家人又不打诳语,吾本身就无定处,所以不怕施主嗤笑”。
程强便“哦!”了一声说:“你这位出家人,也真是能说会道,乍一开口就句句在理,条条有道,我观你非同小可与众不同!看来也是俺程强小看你了”。
“不敢!不敢!施主也言过其实了!”
那程强又问:“但不知小师傅的俗家在何处?修身地又在哪里?”他真像查户口的还要细盘细问。
年轻的道人回答说:“难道贵施主没有听说过,凡出家之人都是四大皆空,从不闻不问世间事情,而贫道也是一样,自出家以后就忘记了家乡,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亲是谁,都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贫道只知道出家修性的地方,至于其它去处和到过的地方,皆因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记不清了。
程强说:“那你出家的地方又在何处?”
袁县令道:“北方京西有一霞云岭,南方云贵有一仙侠山,你知不知道?”
程强说:“我不知道!”
袁大人道:“贫道我就常在此两处存身!”
程强说:“噢!我看小师傅打的招牌,是不是专意给人看相算命的?”
袁大人道:“正是!”
程强问:“你算的究竟如何?到底灵不灵?”
袁大人回答:“贫道要说灵可能你还不相信,不免咱们就试试看,算准了收卦礼,算不对就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程强问:“你说一说是怎么个准法?”
袁大人道:“我进山可知几只虎,下海能晓龙几盘,蚊子蠓虫头上飞,我能算出它几个雌来几个雄。平民百姓来算卦,我可以告诉他哪年才是好收成。居官之人来算卦,我能算出他何时发财与升迁。读书学子来问卦,我可算他能否出人头地做高官。生意买卖人来问卦,我能告诉他何时赔本能赚钱。就是未成婚的姑娘来问卦,我也能算出她这辈子,一共能生出几个娃!”这正是:
卖药算卦的嘴,说书唱戏的腿;
骗死人不偿命,一迈步千万里。
程强闻听把嘴一瞥说:“你喷得是五馬长枪的,我看是很玄乎!”
袁大人问他:“为什么?”
程强说:“若是按照你所讲的,我看你比诸葛亮的能耐还要大,可是我还真不相信。”
袁大人道:“出家人从不打狂语,我为何要骗你!要不贫道就给你算算,不收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