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岁荷和李平（1 / 2）

“你好，我是岁荷，我是来帮你的。”

女孩笑着说道，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一对明珠，明珠闪啊闪，一会儿落进了泥浆般的烂肉里，一会儿又嵌在血红色的瘤子里，不断颤动。

无数呆板痴愚糜烂人脸攀附在墙壁上、房梁上、水缸里，里面有穿着老旧布襟的老人，有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有肥胖的少年，最后还有自己。

李平惊恐的尖叫，失措地奔逃，一下子像落进了无底的深渊，不断的下落，下落，再下落。

“哈——哈——”

李平猛的从床上坐起，一只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一会儿，咳嗽了起来，只觉得口腔呼吸道里都是血腥味。

一杯温水被放在他面前，李平点头道谢，接过温水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喉咙好多了。

“谢谢猫爷。”他哑声道，顺势擦了擦咳出的泪水，环顾四周。

屋内的窗帘拉得紧密，只留出一条细缝，隐隐有光透进来，照亮些许黑暗。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床头摆着一张老旧的床头柜，一副廉价出租屋的感觉扑面而来。

是了，记忆的最后，劳累的他在黑猫背上睡着了，应该是黑猫给他开了个房间让他睡觉。

刚才给自己水的应该也是……诶，猫呢？猫在哪里？

李平只觉得手中的温水一下子冷了下来，昨晚的记忆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自从他在宋治后座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怪异的梦，在那个梦境的最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身材娇小，穿着老旧布襟，衣服上打着补丁，明明面黄肌瘦，一双眼睛里却时常亮着希望，像是要照亮他的心底一样。

在他醒来后，那片怪异的湖泊上，那个女人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告诉了自己怎么逃命……

“哈，你想起我了吗？”

冷不丁的一声在耳边响起，李平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赶忙转过头，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只是空空荡荡一片漆黑。

突然，李平背上一凉，一双手臂从他的肩膀上环绕而过，将他环抱在怀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是没有想起我。”

这声音很低落，听起来似乎是什么乡间侬语，李平却莫名能够听懂。

环绕着他的双手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白光，李平却透过白光和手臂，清晰的看见了后边的被子。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回过头。

娇小的女人漂浮在空中，像是慵懒的躺在其上，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哀恸，只能算得上沉默。

李平恍然想起来，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在白河去世的那天早晨，他也曾在梦境里见过她，或许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都曾多多少少的梦见对方，只是一醒来就不再记得。

现在这些记忆像是被重新掀开的盒子，一点点挤满了他的脑海，让他对面前的女人逐渐的熟悉了起来。

“岁荷……是你的真名嘛？”他轻声开口。

岁荷没有立刻回答，她松开了环绕着李平的手，像是一缕青烟一样在他周身环绕一圈。

看到这一幕，李平莫名想起了著名的那副飞天壁画。

只是这神女没有华丽的服装，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却一样的引人瞩目。

岁荷看着李平的样子，一直闷闷不乐的脸上突然笑了，她偏过头，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好看嘛？”

“好……”李平怔怔的看着她，然后猛的摇头道：“呸呸呸，你别和我扯淡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你接近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看我像是要害你吗，李平？”

岁荷平静地说，微笑着凝视着他，说着她还在空中飘了飘。

“来，你仔细瞧瞧，我除了不像人，哪里像妖怪了？”

“……”

李平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懵了。

这个一直活在他梦境里的女人，难道真的就这么活了？还是自己疯了？

想着，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手掌和脸颊火热热的，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这几天，他经历过的怪异事情比之前一辈子都多，再发生什么确实不能让他心里出现什么波动了。

更何况，如果对方真的想弄死他，当时在那片怪异的湖泊中，对方根本没有必要帮助自己，直接让自己死在那里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李平心中有了思路，他放下手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吗？”

“你猜？猜对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岁荷换了一只手撑着她的下巴，仍然微笑着凝视着李平，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鬼怪？”

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