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有两个我见我（1 / 2）

行至第四层，看到红火烛光，离青犹有些不真切感。这炼心塔只进不出的传闻，已有十数年，但真正进入，怎么感觉似乎，并无难处。

虽有这种感觉，但离青仍未放松，谨慎提防。

第四层同第三层一般，没有尸骨，干干净净，唯有中央盘坐一道身影。

离青看清身影身上的金丝，顿时警觉，紧了紧手中窄刀。

那身影，正是第一层所遇金猿。

“道友勿怕，吾有两问，答后上行。”

金猿口出人言。

离青微愣，戒备的点头静等。

金猿合上眼目，问道：“一剑，杀十妖，一剑，杀一人，其二者，非做其一不可，公子如何选。”

“杀一人。”

离青不假思索的回道。

金猿继续开口，“一剑救一人，一剑救十妖，二者选其一，公子如何选。”

离青回答，“十妖。”

金猿无有表示，缓缓道：“吾名金公，公子慢行。”

塔壁之下，显出通往第五层的阶梯。

离青看了眼未动的金猿，金公一名颇有耳熟，不过他已记不起，在哪里听过，许是听书偶闻。

离青谨慎上到第五层，真就这版顺遂，反倒让他有些忧虑。若真是这般简单登顶，那这炼心塔的能力，怕是只能治些凡俗的小病小灾。

第五层同第四层一般干净，其中央有一口井，一白发老者，正站在井口下望。

老者转身笑道：“公子来了，与我同观三景，观后置评，方可上行。”

有了先前经验，离青不再墨迹，虽仍是谨慎提防，但也大方走至了老者对面。

老者抚须微笑，摊掌道：“公子，请。”

漆黑无物的井中，随着请字落下，泛起斑斓涟漪。

涟漪荡开世间所有颜色，展出一副人世景象。

景象变化极快，不过瞬息，就将一位将军的一生尽数展现。景象最后，将军迟暮仍是大胜敌国，就地于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以敌人头骨斟酒开怀。

“再请。”

老者笑言。

井中景象再变，这次迅速展现了一位修士的一生。

修士苦修百年，终成金丹，下山游历。途遇一国山河破碎，遍地尸首，有大妖仍在其间残害生灵。修士以身为引，布阵天地之间，力斩大妖。

其间阵法猛烈，震塌邻近数国山河无数，却在修士控制下，无有伤及无辜。

然而景象最后，无论邻国还是本国，都在指摘修士。

“最后。”

老者轻言，景象再变。

最后这一景，极短却贯通前两幕。皇城雨夜，修士面容的帝王，批下军机，老将军得令，披甲踏马，奔赴战场。

百年后，战败国依旧生灵涂炭，妖鬼四起，将军转世的修士，出关下山。

景象消失，老者笑言，“公子，请置评。”

离青握刀，默然良久，忽的翘起一根大拇指，对面前的景中之人，说道：“猛！”

老者第一次听到，与是非好坏全无关系的评语，意外道：“公子，何解？”

“为将能大胜，长生能扶弱，当得起一个猛字。”

离青微笑出言。

老者笑着摇头，抱拳道别：“老夫姓治名中灵，公子且上行。”

离青握刀抱拳，“离青。”

说完，向上而去。

治中灵低头看井，井中有心湖，湖中有倒影，那倒影微笑开口，“又是，是非成败转头空，谁管那些死去生灵，谁管人间百态。”

“是啊，这人间不去也好，不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