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獠牙（1 / 2）

在小巷里看到两个人走过来，吴维就知道来者不善。自行车倒下后，他边踉跄后退，将书包甩下时，已取出那个时代常见的削铅笔用刀片放入口袋，刀片的样子有些像老式安全剃须刀，只是要厚些，只有一侧有锋利的刃口，另一侧用铁皮加厚。脸上挨了一拳，倒在地上爬行数步，已将地上的一枚比鸡蛋略小些的石头放入右侧袖子里。自从伤残后，左手使用外衣右侧的口袋就很是费劲，吴维让妈妈在右边袖子内里缝了个口袋，平时可以放些小东西，左手掏摸起来也方便些。

突然面对危险，能做的准备也就只有这些了。可是在最糟糕的时候，也要争取一丝丝机会。

在车上的吴维不知道面包车还要行驶多久，他知道等到车停下来，他无法对付有枪的三个人。

司机戴着手套，双手沉稳把握方向盘，脚下快速地在油门、离合和刹车之间移动着。

车行夜路，奔驰如风。

坐在副驾的胖青年，已有些困意，身体被安全带拽着，头一点一点的摇晃。吴维旁边的小胡子半侧着身子，土制短管枪横在肚子上，枪口随车摆动，但大致不离吴维左右。

“操！”司机一声粗口。

面包车大灯下，一只不知是狗还是猫的动物从车前闪过。出于本能，司机踩了一脚脚刹车，车子猛然一顿。

车个几人均不自禁身体向前一倾。吴维伸出右臂，像是坐不稳要找个支撑。前伸的动作太快，袖子在前端石头的带动下，划出一条弧线，缠绕住了近在咫尺的枪管。

小胡子低头一愣，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巧合。再一抬眼望向吴维，吴维已侧过上半身，正面向着他，斜举在头右方的左手狠狠划下。

一股股液体从小胡子左颈喷出，在两人之间弥漫出一片温热。小胡子本能地扣下扳机，枪口已被吴维右臂带向前方。

巨响和火花在车厢内迸发。

前面的胖青年猛然转过头，看到满脸是血的吴维正与小胡子拉扯着枪，胖青年急慌慌回身解下安全带，向后座扑过来。

吴维左脚抵住前座，身体后仰，后背紧贴在靠背上，右脚发力，使劲踏在扑过来胖青年的脸上，胖青年大叫一声，又倒回前面。此时的小胡子已慢慢失去力量，脖子处还在喷出血沫。吴维知道，他已解决掉对方一人了。在拉扯中，小胡子还扣动了几下扳机，可枪再也没响过，吴维也顾不上这些，只知道现在夺过来的家伙只是一个带铁管子的木头疙瘩。

车子仍如刚刚般在黑漆漆地夜色中疾速飞驰，车内已为拼死搏杀的战场。不知生死，已失去意识的小胡子软倒在座位上，胖青年半个身子控向后座，想抓住吴维，吴维仰躺在后座上，用手中的枪使劲地戳着胖青年的头脸，胖青年双手胡乱地挥动，口中大叫：“停车，哥，你停车呀。”

吴维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可车子没停，继续在路上飞速前行。直到前面现出一片光亮出现，汽车在高速撞击中才猛然停住。胖青年整个人被抛到前车窗玻璃上，吴维和小胡子的身体也凶狠地冲向前座。

郊区的公路，只在路口设置了一盏孤零零的路灯，照出黑沉沉夜里方寸之地。路灯杆子浑然不惧地守在这夜里，将敢于撞上来的面包车头击打的支离破碎。面包车犹如被击倒的怪兽，还在嘶叫，还在冒着热气，可已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孤单单路灯映射下的不仅仅只有这一辆废掉的工业产品，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胖青年和吴维，他们在面包车旁边也呼着白气，战栗着、对峙着、恢复着。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是鲜血，自己的和别人的。刚刚的冲撞，两个人都受了伤，可现已无暇顾及了。

“大哥！老二！”胖青年惶恐地冲着面包车喊叫，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拿着一把匕首的手在打着哆嗦。

他是真的害怕。平日里作恶，那些落到他们手中的妇孺，皆被恐惧惊破了胆，只能任他们威福。他也习惯了成为别人的主宰，仿佛理所当然就是自己在世人面前的样子。可如今这一遭，明明看起来是留住了一只小白兔，一转眼的功夫，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就露出利爪獠牙，凶狠地扑上来，瞬间自己这方已被咬掉一大块肉。

那—个—少—了—个—胳—膊—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