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糟（2 / 2）

“好些没？”

“好些了。”全睿的声音里还有颤抖和不确定。

“是已经好了，你已经不紧张了。”

“我不紧张了。”全睿这时候表现得很是乖巧。

包括全睿父母在内的留心这边的人，远远地望着这边，望着那个白衣少年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拉着少女，低下头在说着什么。少女慢慢停止了哭泣，点着头，大声说着什么，情绪像是稳定下来。在一片锐利的紧张中，这一温柔的场景长久地印刻在人们的记忆里。

情绪没表现出来，不代表没事。全睿还是紧张，脑子里还是有“怎么办”的想法，只是吴维一直在旁边，表现的很是平静，这种镇定的态度也影响了全睿，就像是在静寂的大山跟前，人也自然安静平和。

终于面前摆上了考试卷子，另一道声音才在全睿脑子里占了优势：“把这道题作好，把这道题作好。”

题难度很大，远不是中考试题所能比拟的。这正适合现在全睿的心态，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能让她沉浸进去，不觉中刚刚考试前的紧张已为另一种作题紧张所替代。有时，全睿也会抬起头短暂地把注意力从卷子上移开，她能看到前边靠墙坐着吴维的后背。后背已为汗水浸透，全睿能看到他不时停下笔，揉一下右臂，或是在思考时用头蹭着墙。看吴维的这个样子，全睿知道此刻的吴维应该还在为伤痛困扰，前段时间在吴维家里，她见过吴维也是这样，甚至用头轻轻的一下下撞墙。

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再看着吴维无时无刻要面对的痛苦，全睿有些羞愧，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己竟然脆弱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让这个经受着更大折磨的人来安慰自己。全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经受的困难与他所面对的痛苦比起来算什么？

正在被考题和伤痛双生折磨的吴维若知道此时全睿的想法，定会说一句：“果然痛苦和幸福的感觉是对比出来的，你这是在我身上找安慰吗？”

面对课桌上的卷子，吴维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作起题来吃力。题的难度倒是在意料之中，关键是受到痛感的干扰，集中注意力明显困难，连读题都要打起十分精神，还要小声读出来以加强对题目的理解。监考老师明显听见了他嘴里的嘀咕声，往这边看了几次，幸好只是以为他在自言自语才没有干涉。吴维尽全力把关注度从右臂上移开。

做题、做题！把下面这道题做好！这是他在给自己打气。

很费力，汗水已把衣裤湿透，可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幸好，幸好，准备的早，只是在最后阶段耽误了，前面把复习还算是扎实有效。

等到彻底走出考场时，吴维才想到，光凭一个扎实怕是不够的，来考试的无不是各校的精华，一时间，吴维对最后的结果有些忐忑。

在家里，两家的大人都在孩子面前没再谈论考试的事，都认为是考糟了。一家人是亲眼目睹自家的孩子在考场门外的崩溃模样；而另一家大人则眼见自家孩子的成绩突然就开始了爬升，然后就是忽逢大祸后的努力和不服输，即便是最终因伤病困扰没能考上一高，也认为自家孩子已是足够优秀，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全睿对自己的成绩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脸上不豫的表情多半还是因为对吴维的担心。全睿问过吴维考得怎么样时。吴维只是苦笑，他只能说自己尽力了，反正是该做的题都做了，余下的都交给改卷子老师和对手吧。

就是这样，你自认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有着极大把握的事项充满了期盼，可这些也只是个人的意愿而已，在突然来临的打击面前，这些意愿脆弱地就象是大锤之下的蛋壳，好像除了粉粉碎，没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