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波（1 / 2）
吴维觉得所谓过年越来越程式化了。仿佛登上了一列运行中的火车，依照列车时刻表什么时间到哪站，都是前面的前面的前面，好吧，也不知多久前安排好的，你只需要到点吃饭、到点睡觉，而火车则滚滚向前而已。只是这火车开的有些快，记得刚吃完饺子没几天，破五就又要吃饺子了。饺子当然好吃，可初六就要上学了。
唉，学生的生活，也是艰苦。这是吴维脑子里闪现的思绪片段，紧接着自己都
“呸”的一声，“矫情。”比起后面社会上的风刀霜剑，这又算什么？多少在996中挣扎的社畜们，对学生时代是那么的怀念。
班上的同学少了一部分，一些早早放弃高中的，现在已经把寒假和暑假连在了一起，到九月分上个技校或中专就行了；另一部分是平时成绩有些玄幻的学生，干脆找个老师，单独授课，计划直接就上中考考场，也不来学校了。
正值下课，班里十分热闹。多日不见的同学们重聚在一起，备感亲热。吴维很喜欢现在班里的气氛，既有大考来临前的紧张，也有大考来临前的兴奋，这才是后面的人生所怀念的学生时代。此时的学生们觉得在学校里是一种煎熬，梦想赶快脱离这个环境，能开始新的人生阶段，好像就是蛟龙入海，可以吞吐宇宙，万里翱翔。可实际上大部分人不过是穿梭于泥潭的小鱼小虾。
可是再喜欢的环境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正有事情下楼的全睿就听见了这种声音。刚迈下头几阶台阶，全睿就听见楼梯拐角的那一边传来的说话声，一个女生道：“你成绩那么好，应该去考一高，连吴维那样的都想试试的。”
另一个女声有些随意地答道：“他呀，一个残废人，只能拼命学习了。”
全睿被这么恶毒的话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想退回去，已是不及。说话的两人已转过拐角，一抬头正与有些惊慌的全睿面对面。全睿此时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是听见了刚才的谈话的。三个面先是面面相觑，都是同班同学，那两个女生一个叫朱佳彤，另一个赫然就是班长元一惠。
全睿把脸转开，又继续下楼，打算与两人擦肩而过。而此时朱佳彤却上前一步：“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我正下楼。”全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有些慌神。
元一惠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忙拉住自己的同伴，对全睿言道：“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
说完，拉着朱佳彤继续上楼。就在双方错身而过，全睿眼看要转过楼梯角的时候，朱佳彤起了其他的念头，想在元一惠面前表现一下。于是就叫住了全睿，低头训道：“嘴巴牢点，别到处胡说。”又仿佛给自己打气，“一个留级生，一处残废，别找不痛快。”
旁边的元一惠脑袋嗡的一声，暗暗后悔今天怎么就跟朱佳彤走在了一起，平时两个人来往不多，只是朱佳彤知道些她的家庭背景，再加上元一惠的班长加成和学习成绩也是拔尖的，天然就是学生领袖，所以朱佳彤一有机会就往前凑，有些巴结的意味。而自己脸皮薄，不好总拒人于千里之外。结果，今天朱佳彤就结自己招事了。果然媚于上者必欺于下。现在是自己理亏呀，怎么可能继续搞事情？现在应该平息！
站在楼梯下面的全睿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对于居高临下的训诉，她只是不高兴而已，让她怒火中烧的是“残废”这个字眼。吴维怎么就“废”了？当自己在一个新环境里茕茕孑立的时候，当自己背负神经病字眼的时候，这个给自己以信心，并伴随自己一路前行的人怎么就是“废”人了？
全睿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像是一整车的混凝土塞进了胸膛，堵的她说不出来话。只能抬手指着对面：“你们背后这么说自己的同学，你们………你们不是好人。”拙嘴笨腮的小姑娘只能说出这样的狠话。
此时的楼道和楼梯上已不止对峙双方了，这种紧张的场面已经吸引了别人注意。朱佳彤这类人本以打压那些她认为不如自己的人为正常，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让战斗力如此渣的全睿扫了面子，：“你就是个神经病，还说别人不是好人。”
“啪！”不远处飞来的一本书正打在朱佳彤肩膀上，她余下的话自然也就没说出来。
陈柏松走到朱佳彤跟前，盯着她的眼睛，片刻才开口，“不好意思，扔歪了。”让人不解，这是要往哪儿扔，才是正了。
元一惠趁机拉着朱佳彤匆忙上楼进了教室，太丢人了。
全睿在众人的眼光中，满脸通红，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已捡起书的陈柏松走到她面前，安慰道：“别计较，那么恶毒的人，别对她认真。”
“谢谢，我没事。”全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哽咽。周围人很多，多的只是这些人投来的眼光，从这些眼光里，得不到任何温暖，只会让她感到更加委屈和孤独。
全睿是抹着眼泪走进教室的。当她伏在自己的课桌上双肩抽搐时，班里同学都知道，一定是有事情了。
元一惠尴尬的不得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了结此事，徒呼奈何，她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吴维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碰碰同桌的胳膊肘：“唉，怎么了？”
全睿只是委屈，伏在桌上并不答话。
陈柏松走到两人旁边，指着元一惠的方向：“班长大人和朱佳彤说你是残废，说全睿是神经病，还说你想去考一高就是妄想。”
班里有些嗡嗡声响起。吴维为人温和，出事后更是如此，所以人缘一直不错；全睿在班里也一个学期了，又有名次第一的光环加成，班里同学早已接纳她，况且此事若真如陈柏松所言，元一惠和朱佳彤这回确实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