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如其来的明天（1 / 2）

这天放学后，吴维正与几个同学走在回家的路上。

冬日的天黑得早，走出所有校门时已是华灯初上，少年们高声宣泄着一天的憋闷，说着对这个世界仍是幼稚但热血的认识，放下在学校和家里乖孩子的标识，口里还不时出现几句并不属于文明范畴的用语，声音之大，丝毫不顾忌仍是热闹大街上行人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躲闪这群浩荡的“自己人”。

吴维笑眯眯地跟随着兴高采烈的同伴，不时嚼起嘴，或是吐出一口笔直的哈气，看着这股冲向前的白气消失在冬夜的空间；或是缓缓将白气吐出，白色的雾气贴着鼻、眼上升，好像自己与世界之间隔了层流动的细纱。这个世界在此时放松而又有趣。

可这个世界在瞬间就起了变化。

在众少年看不到的身后，一辆自行车拐出了车流。骑车人并没有回头张望或做出必要的手势，只随意转过车把，自顾自地横过马路。为躲过这辆随性的自行车，后面一辆小轿车也被迫猛偏转车头，插向旁边车道。最要命的这条车道正行驶的是一辆载重卡车，载重卡车的司机是个新人，此时竟然慌张地在转动方向盘时狠狠踩下刹车。这辆失去控制的庞然大物最终冲向人行道。

少年们听到身后的异响和尖叫声回过头去，卡车已近在眼前，混乱的场面，巨大的、轰鸣着的巨物在逼近，少年们呆若木鸡。毕竟有着成年人的头脑，吴维大叫“躲开！”推开数人，又拉拽着甩开另一人，自己飞扑着闪在一旁。怪兽般的车头贴着吴维的身侧冲过，吴维的第一个念头：“好险！”但接着，车后挂一个突起就撞到了他的肩膀，吴维在冲击下转一个圈，双手挥起想保持住平衡，可最终还是摔在地上。

卡车余下的部分在吴维身旁呼啸而过。

再次从医院中醒来，熟悉的日光灯和白色的墙，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连耳边的嘀嘀声都是熟悉让人心烦意乱。头昏沉沉的，努力分辨一下今时今世和往时往世，“简直就是一次轮回呀，连手上的痛感都一模一样的。”

吴维使劲偏过头，妈妈就在旁边，“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觉？”

“有点疼。”说着话，吴维想抬起手看看。妈妈忙按住他，“别动，刚动过手术，医生不让动。”

“手术？”

吴维心中一动，望了望望妈妈，又感知了那一阵阵曾体验过的疼痛，瞬间明白了过来。

手，又没了。

“他妈的，贼老天！”吴维忍不住住爆出粗口。未完全失效的麻药、疼痛加上情绪上的冲击，他又昏了过去。

在医院其后的日子里，吴维出奇地安静，父母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