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歇歇（1 / 2）

病房头顶的灯光有些惨白。

已是半夜，耳边只有监护仪机械的“嘀····嘀····嘀”声，熟悉的痛又慢慢回到了感觉当中，进而淹没了整个身体。可吴维已经不在乎了。自从两天前，他又住进了这一年多来已无比熟悉的医院后，病房里的床仿佛有一种魔力，折磨自己的疼痛突然消失了，晚上也睡安稳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可吴维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四个字“回光返照”，自己是绝症，早在一年前就知道的。

痛，象窗外的夜色一样，又开始笼罩在四周。可这次真的不一样，夜色只是在窗外，痛感也仿若不在头脑里，就象这灯光、这噪声，只被感知，却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这曾经将人死去活来的折磨现在仅仅在自己的感知中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而大部分感知都被用来回忆。回忆曾走过的路、经过的事、遇到的人，吴维再一次在头脑确认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泥坑“奋斗过、挣扎过，一直不甘心，一直在努力。”

再次回味了一下，仿佛是对这个世界说：“不后悔，也不用奋斗了，终于可以歇一下了。”于是他合上了眼睛，永远的歇下了。

吴维现在很烦恼，烦恼的原因是不适应。

“真不适应呀！”吴维盯着眼前课桌上的化学试卷，一阵头疼。

怎么就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十四岁那年。

不可置信，白天吴维观察天空、父母、老师、同学、街道；晚上，他看看月亮、星辰，吴维确信，还是那个世界。

可这不科学呀。

这也不适应呀，几十岁的人了，装在十四岁的躯壳内，处在一群娃娃当中，还被当做孩子看待，这十几天来，吴维过的极不真实。此时此刻，尤其如是。

他在考试。

不真实的世界也是现实的世界，吴维眼下的这一关就很难过。初中的知识不难，可自己平时在学习上没有上过心呀，依仗头脑聪明，在班里也能混到不上不下的。吴维在回忆这辈子上课时所学，再加上前世的常识积累，努力在卷子上挥洒着不多的学识。可关于化学、物理、生物，一个普通人脑子里还有多少可用于答卷的常识呢？

这次单元测试就象是做梦一样，这程梦幻，结果自然也是一塌糊涂。

“单元测试？这名字太老了。”吴维心里嘀咕着走进老师办公室，“也不知什么时候名字改成月考的？”在他的头脑里还在进行现在、未来的比较时，坐在办公室最靠近门的英语王文静老师已经开了口：“吴维，这次行呀，考得不错，后面要继续啊。”吴维笑的很尴尬：“谢谢老师，一定努力。”不尴尬不行，从吴维迈入办公室的开始，班主任语文韩悟清老师师冷冰冰的眼光就瞄着他。

吴维站在韩老师的桌前。“老师，您找我？”

本已低下头的韩悟清老师又抬起头看了地眼吴维，“您？”韩老师对学生的这个敬称感到有些陌生，很少有学生这样称呼老师，心里有些小得意，“唔，态度还不错。”

本打算开口训人的韩老师也就没吭声，只是把桌子上的一张纸推到了吴维的眼前。果然，是成绩单和班级排名，很糟的成绩和排名。3名以外了。

吴维心中叹了一气。他不是好学生，可在平时也没有到这个程度，阻碍吴维成为学霸的是座座大山，英语、数学、语文………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肯攀登的勇毅。可他没觉得完全是自己的错，比如说，英语这科，班上前一、二名的英语成绩都在8分以上，而他有时连5分都不到。那个年代，英语是从初一才开始学的，平日里生活根本接触不到这些a、b、c，那个时候的小城市也没有补习班这种东西，吴维是真的学不会。当然，现在的吴维英语不再是问题，那是后世的生活需要和一咬牙把《新概念英语》背了三册的结果。吴维又瞟了一眼成绩单上和前几名，果然第一名还是他同桌全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