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刃上兵法（1 / 2）
“哇噢……”破武贪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夜空。
他右手不断挥舞虎头钩防止丘处机继续强攻，左手却捂着左眼。
丘处机运气吐息，不急于抢攻。
破武贪缓缓挪开左手，只见他左眼紧闭，鲜血不住在脸上的血痕上交迭流下。
被弄瞎了一眼，奇怪的是破武贪没有急怒攻心，却一反常态异常冷静，只听他低头不住嘀咕︰“老子才是星宿门里最强的。”
张志素见破武贪好像有点失常，正是偷袭的好时机，像星宿门这类人渣根本不用顾什么江湖道义规矩，欲从后取其性命。
岂料丘处机大喝制止︰“别妄动！”他深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更何况破武贪被自己逼上了绝境，这时候破釜沉舟的人最为可怕。
“是我算错了，本来就不应该跟你打消耗战。”但见破武贪双手紧握钩柄︰“臭老道，你可知道双手挥比单手挥差距有多大吗？”
丘处机当然知道两者分别，更知道他正要殊死一搏，赫见他腰和马步都不是朝自己方向发力，顿时暗叫不妙，立马一声大喝︰“志素，快趴下！”
张志素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同时间，破武贪双手挥动虎头钩，猛地扭腰旋身，竟是朝着张志素隔空横劈，“洪”的一声巨响，如飓风般的洪荒劲力轰袭而来，张志素只觉得不管怎挡也会粉身碎骨，顿时暗叫︰“这还是人能发出的劲道吗？”生死一线间立马趴下，同时赫见四周断草漫天飞散。
丘处机终于舒了一口气，连忙提剑便上。破武贪就知道丘处机必会为救爱徒而攻其背项，正等他靠近，双手猛地狂挥虎头钩。丘处机知他有此一着，早已暗催内劲，迎上狂暴的气劲猛推左掌，破武贪却暗笑这一挥他岂可硬接，怎料澎湃的气劲竟撞上一堵如铜墙铁壁的气墙，劲力往四面八方溅开，原来又是《易门》另一奇招“风水涣”。
破武贪并没有因此而打住，反而展开身法，主动拉近距离，他知道以丘处机的能耐自然挡得住他的隔空斩击，但零距离的攻击怎可能被一个老头防住。
但听丘处机淡然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从不抗拒硬拼。”
破武贪不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一个老头居然会说笑话！”双手把虎头钩举高过头，正要再来擎天一击，强横气劲锁紧下丘处机只能硬接︰“可惜一点都不好笑。”月牙戟刃伴随洪水般的巨响轰然下劈︰“纳命来吧！”
“这是最后了。”丘处机以“震为雷”闪身迎上，手上狂催“离为火”内劲。“震为雷”重电光火石的速度，“离为火”则是纯阳刚劲，速度与力量合一，正是《易门》猛招“火雷噬嗑”，长剑犹如饿虎般硬撼月牙戟刃。
剑钩互撼，只有一声闷响。
二人这次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拼命向前推压。
破武贪拼尽全力，甚至已是面容扭曲，却见丘处机依然一副泰若安然的模样，心里极度不爽，暗忖明明已拼上压箱低的招数，为何还是奈何不了这臭道士。
心里的焦躁影响了内息。
丘处机感到破武贪的劲力夹着一丝紊乱，当下大喝一声，“火雷噬嗑”果真有如其名，长剑上的劲力突如猛兽的上下颚，猛地咬破月牙戟刃的劲头。
丘处机以硬破硬，破武贪再无大招，虎头钩一时凝顿下来，丘处机没有停手，为破他身上的护身罡气，“震为雷”的速劲贯通剑身，长剑一挥，倏地砍下破武贪整条左臂。
破武贪连错愕的时间也没有，长剑已往自己咽喉抹去，他连忙挥动虎头钩挡格，“当”的一声响过，人已急退几步，正当丘处机要赶尽杀绝，破武贪把虎头钩插在地上，右手捏着一个白色小球朝地上掷去，惊闻“砰嘭”巨响，一阵阵浓厚白烟随即四处扩散。
待浓烟逐渐消散，破武贪和他的虎头钩早已远去，剩下丘处机原地伫立。
张志素飞身上前察看丘处机的情况，丘处机忽地单膝跪下，显然这一战虚耗过多，哪怕破武贪逃走时沿路都沾上血迹，想追赶也是有心无力。
丘处机知道在张志素担心自己，摇了摇手︰“不碍事。”盘腿而坐，运功调息。
张志素掏出回复内力的“五绝复神丹”给丘处机咀嚼服用。过了一盏茶时间，丘处机见精力渐回，便让张志素背着李元白，三人一同先回靖水楼。
忽必烈和郑志修带着虞湘儿一路朝鹿门山寺奔去，接连奔了半个时辰，虞湘儿毕竟是女儿身，已是累得不能再跑。
忽必烈去附近河边打了几瓢水，三人在一树下休息，郑志修没多久便爬上树顶盯梢。
虞湘儿休息了一会儿，一口气终于喘定下来，想起他们就这样丢下丘处机和张志素面对破武贪，心里很是愧疚︰“丘仙人独自对付那恶人，不会有事吧？”
忽必烈道︰“既然师父认为可以独自解决那破武贪，那就肯定没事。”见虞湘儿仍是一脸忧色，便从容笑道︰“可能我还年轻，未见过师父动真格，但他武功着实深不可测，光看他传授给我们几个入室弟子的功法便知道有多厉害了。”
虞湘儿听了才略为宽心，于是闲聊起来︰“道长什么时候出家，拜在丘仙人门下的？”
忽必烈道︰“大概九岁吧。”
虞湘儿抱膝而坐，听到九岁便出家，忍不住问︰“这么小就出家了？”说完却觉得甚是不妥，怎可以问得如此唐突。
正要急着让忽必烈当她没有问过，忽必烈却摸着自己后脑勺，哈哈一笑︰“都是爷爷的主意，他说要让我学习汉人的文化，跟师父学艺。我爸妈貌似也不能有意见，就这样出家当道士了。”
虞湘儿“哦”了一声︰“道长不是汉人？”
本来忽必烈自小就被丘处机叮嘱不能随便透露自己身份，可是当他知道虞湘儿孩童时失去父母，与自己自幼远离家乡缺失父母关爱颇为像似，便不自觉的感到跟虞湘儿很是亲近。而且虞湘儿说话的声调婉转好听，沁人心扇，听着总是说不出的受用，便情不自禁说了出来︰“我是蒙古人。”
说出后却马上后悔，虞湘儿是宋人，宋人久历外族入侵，哪怕不仇外至少排外才对，而且她的先祖虞允文是抗金英雄，这下子他怎不招对方厌恶？
“不像啊！”
忽必烈一时语塞，没想到虞湘儿居然没有讨厌。
“你不介意吗？”
虞湘儿摇一摇头。
忽必烈在淡月星稀的夜色下，瞥见虞湘儿一双灵动明眸怔怔的看着自己，胸口登时发热，要不是现在是晚上，便可看到忽必烈满脸通红害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