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艳群芳(一)(1 / 2)
群芳楼就坐落在洛都主城西市,虽然叫了个俗气的名字,但此地却恍若仙境,门口迎客的姑娘也是落落大方,丝毫不做扭捏之态。
裴明昭在群芳楼前驻足,拽了拽背着的画卷,绕过门口迎客的姑娘来到护院的旁边。
“这位大哥,烦请通报一声,就说裴明昭送画来了。”
刘大成看向和他说话的这位平平无奇的少女,她虽年幼,其目光却有如天上冷月,感觉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眉色颇淡,就如同夜晚将要散去的云雾;鼻梁微翘,犹如平远山丘;下颌微凸嘴角微微向下,更添一分冷冽。
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来这种地方,该不会是为了躲避仇家?刘大成刚要拒绝,一个略带喜悦的声音就从屋内的楼梯上传来:“刘护院新来的不知道,这位裴姑娘是我们的贵客。明昭,进来吧。”
“荆姨,我爹让我把这些画带给您,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乖妹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房间吧,”荆白燕看了看四周新客望向裴明昭的目光,不禁怒从心起,“看什么看?这位贵客可不是你们能够随便看的!”说罢拉着裴明昭走上楼去。
“荆姨,楼下有几个陌生面孔都是个中好手,我看不像是本地人士,有几个应该是来找我的,”裴明昭放下手中的画卷,“今天群芳阁可得多安排些护院。”
荆白燕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递给裴明昭:“这样的客人隔上两三天就会来一次,群芳阁毕竟不是只做一种生意。明昭,你今天来怕不是只为了给荆姨送画的吧。”
裴明昭端过酒杯一饮而尽:“爹说要我和哥哥离开洛都,拿着画影剑去找华山掌门,特来知会一声。”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出远门?”荆白燕问,“你爹连画影剑都不随身带着了?”
“这个不清楚,总之来看过您之后就要走,现在裴府上下全部都空了,你也知道我爹当年为官清贫,家里除了他的那一些画什么都没有的。”
“正仁……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特别的话,”荆白燕缓缓开口,显然是没想到久居洛都的人会突然想到离开,“他连亲自来见我一面也不肯吗?”
裴明昭给荆白燕倒了一杯酒:“此话差矣,荆姨,如果我爹来见了您,说不定就不愿意出这趟远门了呢。这一些画都是爹近几年的画,以爹在字画方面的名声,这些字画加起来也是价值连城了。”
正当二人聊得投入之时,楼下传来了打闹声。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被卖来这里!凭什么我丈夫可以把我卖掉而不经过我的允许!你们……放开我!”一个年轻女子的怒吼着,声音有些颤抖和失控,“我要见你们这当家的,她凭什么买我!”
荆白燕抚了抚额头:“有近一半的女孩子被卖到这里来都是这样的说辞,我就不懂了,难道她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明昭,我去处理,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荆姨房间里多坐一会儿吧。”
裴明昭起身,半开玩笑地说道:“荆姨,这么说你当年……”
“荆姨才不会像这些小姑娘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姑娘些阅历浅,什么都不懂,还是得我苦口婆心一个个地劝哪!”
“荆姨,我也是小姑娘。”
荆白燕忽然爽朗地大笑:“你跟那些小姑娘可不一样,坦白说,荆姨看到你就像到了当年的自己呢!”
裴明昭十分喜欢这个性格爽朗的大姐姐,性格冷淡的她面对荆白燕也倍觉亲切:“既然如此,那位姑娘就由我来劝说吧,我保证让她乖乖留下来。”
“行啊明昭妹子,荆姨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裴明昭与荆白燕还未下楼,那女孩儿已经被护院绑着推到了后院。
护院也是好言相劝:“这位姑娘,您的相公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五十两银子把你卖来这里三年,您要是想走,也得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吧。”
“我丈夫在哪里?你们让我和他见上一面,银子马上还给你们。”那女孩儿似乎是央求道,“我敢保证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们,求求你们放我走。”
“你丈夫不会把银子给你。”一个清澈的声音从后门传来,女孩儿寻着声音看去,来人似是一个年岁比她更小的女孩,身着青色长袍,手中持有一柄长剑,一头青丝由木簪简单地挽成一束马尾,姿色一般不施粉黛,但气质冷冽,仿佛和周围人隔了一道透明墙,女孩儿不由得愣了一瞬。
“荆姨让我来和这位姑娘谈谈心,诸位大哥可以先忙,”裴明昭看向那位女孩,“这位姐姐,请随我到房里来吧。”
眼前的女子虽然年幼且气质冷冽,但谈吐不凡,让人安心。女孩儿见周围牛高马大的护院都听这位女子的话,想必这名女子和这座青楼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这样的女子又不像是青楼这样的所在能容下的人。
女孩儿跟着裴明昭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房间,这里刚好可以避开主楼里的烟花,从房间的窗户往外望,还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近处繁华的大街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都在这户窗里。
“想不到这等烟花之地还有这样雅致的所在,”女孩儿开口道,“敢问姑娘姓名?为何会来这风月之地?”
“裴明昭。清明的明,昭彰的昭,这里的老板娘是我爹的朋友,这所房间是老板娘专门为我腾出来的。姐姐怎么称呼?”裴明昭说着,拉过女孩的手示意让她坐下,为她倒了半杯酒,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便把半杯酒放到自己面前,起身为女孩倒了茶。
“惠兰。兰花的兰。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惠兰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其实我也能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