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授课(1 / 2)
三人刚刚进入授课的房间,找到对应的位置,齐齐坐下蒲团。
郑伯清就已然漫步踏来,他头戴一顶宽边帽,身穿一件宽大的长袍,却在这朗朗晴日下,手拿一支长柄伞。
就如同这尘世清客一般,缓缓而渡。
王铭途等人见到他的到来连忙站起身子,鞠躬示意。
等到王铭途微微抬首,郑伯清,这个曾经在“自己”记忆中仅记名字的面目这才彻彻底底的映入了眼帘。
郑伯清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部轮廓清晰,线条凌厉,配合他那长长的眉毛,有些瘦削的下巴,给人一种自信和果断的感觉。
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坚定。
或许是看到王铭途的目光转来,他的眼神立马又变得温和而有灵性起来。
郑伯清的鼻子十分高挺,但是嘴唇却不显薄尖,给人一种谦虚而有才华的感觉。配上他挂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有着一丝儒雅和斯文。无论是放在现如今的光网上,还是现实的街头,绝对能吸引一大批人的注意。
只是身上穿着的衣物,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点。
这里的不合时宜并不是说这服装哪里有什么问题。
不提他头戴的云龙素白冠帽,就他青色长袍上衣,就是采用华丽的刺绣而成的精致的织物。
一看就知道它使用了各种丝绸和棉花等材料,不仅如此,上面恰到好处的雕织着有着独特的色彩和花纹。
那些龙凤、云纹、蝴蝶以及各种团案,哪怕王铭途不知道有什么意味,但是一眼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历史底蕴。就这一件衣服,穿在郑伯清的身上,就展现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但是这却过时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功夫里,王铭途也曾经在东莱县的街头巷尾走过。
他见过无数的行人。
但是只有在那几个脸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历经风雨的痕迹的老人身上才见过这种长袍。
从那些眼角深陷的老人嘴里,他知道了这种衣服的名字。
明袍。
用那个千年前西面大国的名字命名的衣物。
只不过随着那个卓然帝国的猝然倒下。
这种类似的带有前朝遗风的各类物什早就被那个后来者在明里暗里中彻底封杀。
也只有在这偏远之地的撮尔小国,才会偶尔有人继续穿着这种前朝衣物。
至于郑伯清为什么如此穿着……
王铭途心中有一定的猜测。
毕竟前身作为一个“傻子”,都还记得自己是明人。
从这里,也可见一斑。
不提王铭途在那边心思乱转。
郑伯清只是轻轻一笑,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的正中。
双腿一盘,也是坐在了蒲团之上。
然后一伸手,示意几人坐下。
这位在三人心目中或者是二人心目中学问最大的先生,气定神闲,突然伸手指向头顶的一块匾额,“气生万物,四字何解?”
三人顺着视线抬头望去,四个大字简简单单的挂在房中。
郑湉沁与郑诚互相看了一眼,又转眼看了一下王铭途,王铭途连忙摆手示意让他们尽情诉说,不用在意自己。
毕竟对于他来说。
这几个字在残存的记忆中,也就认识一个“气”与“万”两字。
让他来解释,不怕他说太少,就怕一不小心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王铭途不敢想象,郑伯清要是发现傻大变了一个人,会做出如何举动。
郑诚见了,也不再犹豫道:“郑师曾经说过,天地万物皆是由气组成。气聚则生,气散则亡。因此,气生万物,如是而已。”
郑伯清听了,微微点头,并不多言,只是顺着郑诚的话语继续说道。
“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郑诚与郑湉沁两人是如痴如醉,只不过王铭途却是听得晕头转向。
有些话,那些字词的他都听懂了,但是组成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就连现如今的文字,王铭途的前身有些都认不太全。
有时候走在府外路上,看着琳琅满目的招牌,王铭途不由得一种文盲上街的感慨。
或许正是如此,这一个月的时间光景说短不短,但是他还是只有一种雾里看花之感。
反观郑湉沁与郑诚二人,不仅仅能够听懂郑伯清的讲课内容,甚至还举一反三,将自己的疑惑之处提出,向郑伯清求教。
让原本勉强记住的王铭途更是如坠云间,不知道身在何方。
但是即使如此,王铭途依然努力的去记住郑伯清所说的每一个文字内容。
因为在上一辈子里,他早已经在实践中发现了一个真知灼见的道理,哪怕是自己现在发现用不到的知识,但是很有可能在以后的日子中成为自己打开枷锁的敲门砖。
其实说到底,虽然郑伯清的话文绉绉的,有点深奥,但是核心意思王铭途也并不算是完全不懂。
毕竟上一世的王铭途,作为一位成绩不差的文科生,熟读一下文言文又是再简单不过的能力了。
此方世界,虽然文字语言与上一个世界不同。
但是如果真的要比较的话,其实有时候还能看出两种文字,两种语言相似的影子。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这种相似,到底是真的相似,还是自己这个异乡客,见景思乡罢了。
郑伯清的话语中心思想王铭途只听懂了个大概,那就是气在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它是万物的起源,是一切的根本。
在王铭途用上一辈子的学识来看,这就是一种古代朴素唯物主义。
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根本不敢下如此浅薄的判断。
毕竟这个世界一来在科技上其实已经超越了王铭途上一世所处的世界。
二来,他已经算是见识到了拥有气的那些人在这个世界上超出凡人的力量了。
王铭途的心中念头不提,郑伯清依然正襟危坐,作为前明余人,大庆恶犯,儒门当年五大书院,龙门书院的初代山主也是末代山主,哪怕被大庆朝野追捕已超百年,耽误他不少苦修,但他仍是当之无愧的当世醇儒。
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