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意外】(2 / 2)
但将来,孩子到底会更愿意接受哪种,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过着‘快乐’的童年长大的孩子,却因为没什么突出的本事,反而在心里头责怪小时候,父母、老师没有严格的对待自己,任由自己玩乐,以至于如今在社会上步步艰难。
但也有些小时候,天天上补习班,接受着精英教育的孩子,长大后却因为补不足童年的缺失,而责怪父母的安排。
哪种选择,都不一定是对的。
所以卢正义时常提起,教育同样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而对于他这么轻易的,听取了自己的反驳,张雪茗显得有些讶异。
往常,自己总是说不过他的。
不对,应该说是,他做出的选择总是更正确,以至于自己没有办法反驳,总是被说服。
但这一次,自己是说服他了吗?
“不过全日制托管就没有必要了,封闭式也没有必要。”
接着,卢正义又提了些建议,“我们家又不是没人,我一个大闲人,还有妈在,他没有必要去全日制的。”
“我是想着,你也能做点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张雪茗解释着,“我去上班了,这家肯定是得有人顾着的,但也不至于说,让伱时时刻刻待在家里。”
“安安去上封闭式幼儿园,学校里头有老师照顾着,上五天学,休息两天,就当是早点上小学了。”
“刚好,这五天时间你也可以去瞧瞧其他人拍戏,当个监制什么的。”
导演这个活儿,肯定是得时时刻刻盯着剧组的。
以卢正义的性子,让他半途回来,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要做一件事情,就要认真做。
那便不当导演了,当监制。
作为监制,卢正义完全可以在有空闲的时候,到现场监督工作,给出意见,而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
“不用。”
卢正义无奈的握住她的手掌,“我现在想的,就是能够体验一下,去接送孩子的感觉。”
“小时候,我是住校的,每每放学的时候,我就跟其他住校的同学一起站在走廊,看着那些走读的孩子被接走。”
“怎么说呢,大概是那个时候没有吧,我不能成为被接走的人,至少能成为接别人的人。”
他的话既是心里话,但也是为了说服妻子。
妻子时常觉得亏欠自己,因为她想要出去工作,所以自己才放弃了事业,回到家里带孩子。
再加上,公司里头那些人私底下的言论,让她偶尔会加深这些想法。
但又没有办法,他们当初都说好了,不能只顾着工作,最好是不请保姆,自己陪伴孩子的成长。
所以除了工作以外,她偶尔也会想办法,满足自己的爱好,让自己去做些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家庭束缚。
但那已经曾经的爱好了,家庭也不是自己的负担。
或许将来,自己会重新捡起来拍戏的爱好,但现下,卢正义是希望能照顾好妻子、照顾好孩子的。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工作的、生活的、别人的……
他们都聊,聊着聊着,声音愈来愈小,也就睡着了。
选定了要读什么样的幼儿园,那便到了选幼儿园的环节。
这个环节倒是没有那么难了,张雪茗和卢正义把各自的意见整合一下,一下子便出来几个结果。
剩下的,便是他们一家三口找时间一起去瞧瞧现场了。
本来,卢正义是打算尽快定下来的,他并不喜欢拖拖拉拉。
但刘保宁的一个电话,却打破了这份安排。
“李老师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卢正义放下手机后,给张雪茗发了条消息,便临时定了机票,连夜过去。
虽然有些事情,当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好歹认识这么多年,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于情于理,他都该在场。
且除了卢正义之外,梅狸猫剧组的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收到了消息。
除开那些不认识李珍喜,没有太多接触的,其他人都准备到场。
至少,送她一程。
卢正义深夜到了川城,来到李珍喜所处的殡仪馆时,那边人已经不少了。
她的丈夫,家里的公婆,爸爸妈妈,还有卢正义认识的,梅狸猫剧组的一些人,他们都在那边站着。
而刘保宁呢?
她蹲在墙边,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卢正义走过去时,她正好抬起头,呆滞的眼神在上边灯光的照耀下,似是亮了一下。
“是高空坠物。”
她轻声说着,“妈妈身上一直有黑气,跟张副导一样,但我想着妈妈的身体健康,就觉得会是意外。”
“我坚持让她待在家里,但待了几个月,便待不住人,四十几岁的人,哪能一直待在家里,一待就是大半年。”
“我怕是车祸,便不让她上街,即便是上街也要注意看路,我怕是火灾、我怕是触电,我怕……”
她说了很多,说着自己是怎么试图阻止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唉……”
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没有哭,“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一盆盆栽从天而降,哐当一下,人就没了。”
“那个丢东西的,是个惯犯,我不知道究竟是妈妈的命改变了他,让他去坐牢,还是妈妈的命里,还有他的命,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她只觉得无力。
“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
卢正义也蹲下了,平静的望着她,“有的人健健康康一辈子,反而走得早,有的人从小体弱多病,但却硬生生做了百岁老人。”
“你别去想以后的事情,想着现在便是了。”
“你这双眼睛能让你看到一些近似于预知的东西,但在没有办法改变的情况下,你就只能适应了。”
微亮的灯光下,远处的人望向这边,却没有靠近。
墙边,一个魁梧的汉子蹲在那里。
而在他的对面,墙边蹲着一个有些纤瘦的女孩。
那女孩一直盯着面前的人,那黑溜溜的眼珠子直视着对面的人。
好一会儿,刘保宁才重新开口了,轻声问道,“等到适应了,我会变得跟你一样吗?”
“嗯?”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卢正义能听得清楚。
不过他思考着,刚想回答些什么,远处便有脚步声传来了。
“那个,卢导。”
一个已经有些白发的中年男人紧张的走过来,看着卢正义,“您要上香的话,现在可以进去了。”
他是刘保宁的父亲,也是李珍喜的丈夫。
“宁,宁宁,咱们也进去吧。”
说着,他又看向刘保宁,语气同样有些紧张,甚至于说……有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