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机老人（1 / 1）

“我想问老人，可他已经提前说话，他说，那些人是这个岛上的原住民，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他们的世界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欲望，所以他让我远离他们，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老人跟我聊了一整个晚上，他说他之所以留在岛上生活，是因为他想远远地看着这些理想中的大同族类，他不想再看到世间的爱恨情仇，还有战争和杀戮，在他的眼里，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勾心斗角，充满了七情六欲，充满了欺骗和背叛，从他的心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当然，他接受了我在岛上住，前提是我要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永远不要离开那座岛。“

”他告诉我，那岛叫做大海山，只因为它是大海中的一座山，仅此而已，从那之后，我每天都会跟他在海边钓鱼，尽管一条都没有钓到过，他也每天都在跟我说教，他说这个岛上的居民才是他所追求的完美族类，他之所以不接触他们，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脏，身体和身心都很肮脏，他告诉我，年轻时他曾经杀过两千多人，他曾经在江湖杀手榜上连年排在第一位。”

“而他屠杀那些人的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竟然只是因为有人欺骗了他，有人欺负过他，有人背叛过他，有人不顺从他，他看到妻子背叛丈夫，他会杀了那妻子，他看到朋友被朋友欺骗，他会杀了那人的朋友，在他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过错。他武功高强，三十年前，他已经是武林中第一人，道号天机，当时官府和江湖中都在悬赏缉拿他，但从来没有人能打败他，他依旧在江湖中做着他自己以为对的事情，而江湖中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此人，那时间，他以为天下大同了。“

”我当时听了他说的故事，我感到很害怕，也很绝望，因为我也担心自己的某句话可能没达到他的意愿，他可能会直接杀死我。于是，我开始说服自己，我开始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他做的也是对的，他在岛上经常杀死各类动物，就因为蛇吃了老鼠，他就会出手把蛇杀死，因为鹰把蛇叼走，他会起手把鹰打死，一切的欲望之火在他心中都是罪恶，他把自己比作救世主，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我觉得他说的什么都对，他开始交我武功，教我怎样杀人，教我刀法。”

“天机老人说我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第三年的时候，他就把毕生的绝学都传给了我，我一直都疯狂地追随并模仿他的一切，因为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就从那时开始，我不懂人间的爱恨情仇，更不懂那些七情六欲，我只知道，在我的眼里揉不进任何沙子，只要我看不顺眼的地方，我就会大开杀戒。事情的转折点从有一天夜里开始，世外桃源的孩子找到了我的住所，偷走了我的战鹰，当第二天我发现后，他们几个比我大的孩子甚至拿战鹰嘲讽我，我当时愤怒极了，只用了几刀，我杀了所有孩子，愤怒的老人、中年人、年轻人，男人女人纷纷拿着锄头和镰刀冲向我，我一口气杀光了所有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天机老人因此哭了三天三夜，把每一个人都安葬好，他把战鹰用力扔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当我捡起战鹰的时候，发现已经裂开了，我双手捧在手心，没过多久，一股黑烟从战鹰中飘出，紧接着，那烟越来越浓，变成了黑色沙粒，就在我的手心里来回盘旋，那一刻我就感觉到浑身燥热，血液滚烫，一种杀戮感涌上心头，我疯狂杀戮这岛上各类动物，每次当黑沙吞没了那些灵魂时，我都会感觉到内力在明显提升，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黑沙的作用就是吸收人和动物的元气，然后在我体内转化成内功。“

”这种对力量和强大的欲望让我欲罢不能，我在岛上不断地通过猎杀动物来提升自己的内力，直到最后，岛上几乎所有能看到的动物都被我杀光，而在杀死最后一个岛上的活物后，我撑着竹筏离开了，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我要继续杀人，而上战场就成了我心里最渴望的目标。所以当我上岸后发现了比武挂帅的官文后，我异常兴奋，最终我也如愿以偿。我觉得我是杀人魔鬼，没有人性可言。”当司徒讲到这里的时候，飞雪才发现，他竟然流泪了。

“可你有意识，你也有感情，你不是魔鬼，你的眼睛也会流泪。”飞雪听完司徒的故事，眼泪早就流了下来，她知道，司徒就是黑娃，黑娃变成了司徒。“那么，以前的事情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飞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司徒，他希望司徒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我有时也会努力去想，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我想过去的事情，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不能集中精力，想的时间长了，就会头痛欲裂。”飞雪仍旧不死心，“你还记得嫩江吗？”司徒摇摇头，“我不记得嫩江，但我记得军师的偏将也问过我这句话。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飞雪深情地望着司徒，就像当年深情地看着黑娃一样“我是你从前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救了你！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他的，你也不要再问。”

飞雪失望地走出草屋，外面的天色还早，飞雪独自行走在玉兰村的街道上，她不能理解黑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现在的司徒让飞雪感到害怕，她无法靠近他，司徒身上有太重的杀气。她边走边回忆以前在草原上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天始终是蓝蓝的，草一直都是绿绿的，而羊群雪白雪白的，那时的父亲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她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尤其是在遇到黑娃的日子里，她懂得了人间烟火，学会了与狼群沟通，学会了与马儿为伴，可自从东窗事发，她就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了，她其实也不理解盗梦仙姑的想法，飞雪虽然遭遇也很不幸，但她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的不幸去害别人，也没有想过要统治这个世界，她想要的另一种人生，只是不想活在当前悲惨命运的阴影下，而她帮盗梦仙姑所做的一切，也仅仅是因为当年她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