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乡重逢（1 / 1）

黑娃这边，日子一天天过去，奴隶们走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堆又一堆，黑娃依然被关在死人洞里，他年龄太小，干不了活，没人愿意花钱买下他，一年过去了，黑娃吃了无数苦头，他每天绝望地看着洞里的每一个人，心中的仇恨在增加，但他不知道恨谁，他恨每一个人，每一个抛弃他的人，恨父母，恨达木，恨那两个男人，恨姑姑，甚至开始恨飞羽不该让自己回家，但他对飞雪始终都恨不起来。

有一天，在自己旁边很久从来没说过话的一个女人突然开口了，让他有了新的期待，“孩子，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你年龄小，身手又灵活的话，主人可能会把你租借到杂耍团里，跟着演个猴戏什么的，也算是很好的归宿，起码有个盼头。”

黑娃觉得她说的这条出路非常适合自己，所以，后来他再被拎出去的时候，黑娃就开始有意的展现自己的灵活，他在台上行动像个猴子，来回窜跳。果然，那天之后没过多久，黑娃离开了死人洞，离开了那个人间地狱。壮汉甲把他交给了另一个壮汉乙，两人交接的很愉快，甚至喝了一碗酒，但这跟黑娃毫无关系，黑娃始终不知道他们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离开死人洞的当天，他被带去了杂耍团，但依然没有人身自由，被壮汉乙关进一个非常窄小的铁笼里，每天被拎着出入冰城的各大戏园或者某个官老爷家里，又或者是妓院里面。

黑娃觉得这其实跟关在死人洞区别并不大，他仍然被限制着人身自由，只有在轮到他表演的时候，才会被人拽着在台上杂耍几下，惹的那些官老爷家的姨太太们哄堂大笑，黑娃表演的很卖力，他不想一辈子呆在死人洞里，像那些最终被悬挂起来的尸体一样，剥离了躯壳的灵魂导出游荡。黑娃表演的很好，后来被拉到大都最大的娱乐场所会宁春园，给大都的达官贵人表演，在那里，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你，叫黑娃？”，黑娃点头，“演的不错，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好好演，今天来的都是贵人！”，从众人的口中得知，说话的正是赵世昌，冰城城主。

赵世昌的出现，让黑娃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卖力地表演这，丝毫没有注意台下卖花的飞雪，飞雪看到了黑娃，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黑娃的眼神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暗淡无光，尽管他在卖力的表演，但看得出，黑娃并不快乐，如同行尸走肉，飞雪眼泪瞬间落下来，她扔掉花篮，冲着黑娃尽量大声喊，“黑娃，黑娃”，但当时园子里人太多了，而且黑娃旁边有几个敲锣打鼓的，完全听不到飞雪那柔弱的声音。飞雪想跑过去找黑娃，但壮汉乙迅速拦住了她，“站住，回去！”。

壮汉乙的话很少，但斩钉截铁，不容反驳。飞雪流着滚烫的泪水远远看着黑娃，黑娃赔笑着假扮猴子，来逗笑那些老爷和太太，演出结束，黑娃很快被关进笼子，推上马车，准备拉回冰城，飞雪飞奔地跟在马车后面，使劲地挥舞着双手，不停地喊着，“黑娃，黑娃”，黑娃终于听到了，是飞雪，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努力挣扎着回头，但铁锁锁的非常紧，黑娃的手腕血流如注，他也大声回应着，“飞雪，飞雪，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还好吗？”也不知道壮汉乙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停下马车去撒尿，两个孩子隔着笼子抱头痛哭，飞雪的处境比黑娃好不了多少，但至少她还有自由，还没来得及叙旧，飞雪就被粗暴赶走了，“再追我把你一起关了。。。”黑娃使劲挥着手，示意飞雪快离开。马车渐渐远了，飞雪无助的跟在后面，她不敢靠近，但又想去追，后来跑的实在跑不动了，飞雪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里，吴先生和隔壁奶奶还有几个好心的邻居都在，“你醒了，孩子！”吴先生赶紧过来看看，飞雪醒来第一句话，“黑娃呢？”她恨自己追不上黑娃的马车，把头转向里面，泪流不止。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爹爹屋里突然传来声音。众人赶紧过去看，不料竟是南宫剑在这个时候病逝了，飞雪跑过来，抱着爹爹痛哭。

吴先生主持了丧礼，飞雪送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众人帮着料理了后事，夜里都散去了，飞雪一个人坐在茅草上，冰冷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自从离开草原后，飞雪流了太多的眼泪，现在爹爹也走了，飞雪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干涸了，也许更多因为黑娃，飞雪不再哭了，但内心的伤痛却直接烙在心底。她看着房间里中央点燃的篝火，火势非常旺，突然觉得眼前模糊了，黑娃的样子出现在火苗的外圈，冲她笑，冲她说话，“飞雪，好好的！”可飞雪更难受了，她觉得错过这一次，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黑娃了。门吱呀被推开了，打断了飞雪的思绪，也吓了她一跳，但看来人，却是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