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访与谜底（1 / 2）

崇借走了微生肆的镜子，开始对着月光反射到对面屋顶。一闪一闪的光芒很快吸引了对面的注意力，微生肆虽然看不见匿去身形的暗卫，但也听到快速行动时对方带过的风声。

在崇比了个手势先行引走对方时，微生肆握住了他给她的玉筒，匿去了身形，从藏身处离开准备潜入。

按照崇指给她的侧门溜进去，无论怎么样都要穿过会客厅，赫连朗正侧躺着浅眠。

微生肆蹑手蹑脚经过他身边，轻轻拨开珠帘，轻快地闪身进了内室。

内室烛火摇曳，琰太后似有所感，稍稍抬眼。然而室内四下无人，许是微风拂过。

“臣女微生肆为您中毒一案而来，拜见太后娘娘。”在微光摇曳的长夜里，她压低声音说道，划破了宁静的氛围。

其实并未查出琰太后抱恙的原因，而微生肆将太后重病不起的原因直接归因于中毒，表明了她的态度。

“原来是微生姑娘，你的九色鹿哀家很喜欢。”琰太后翻了个身，同样轻声回应道：“过来帮哀家把枕头垫高点。”

她冷静得像是今晚两人约好了会谈一般。对于微生肆这个不速之客，她反应相当平静淡然。

虽然有一肚子迷惑，微生肆还是上前帮她垫高了金线雕花枕头，这样太后和她可以不用偏头就能彼此对视了。

“太后娘娘，下官多有得罪，今夜来访实属无奈之举。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瓶颈，所以想来亲自问问您有什么想法，这样继续针对性的调查。”

琰太后轻轻合上了双眼。“微生姑娘，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可是您不想知道是谁害了您吗？”

“哀家知道。”琰太后悠然开口。

“……？！”微生肆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压下了内心的震惊。

“微生姑娘，有正义感是好事，然而你要谨记无知者安然无恙。”

啊，急死了。微生肆一时难以判断是她不信任她，还是真心觉得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之不能毫无收获。

想到这里，她直接亮出了浅戚的书信，“太后娘娘，浅夫人委托我，如果调查出现端倪知会她一声。下官敬仰您已久，也实在不忍您这样不明不白遭人暗算……”

“稍安勿躁。”琰太后抬起食指示意微生肆不要激动，“哀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你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说明你不是等闲之辈，然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刀光剑影。”

内室中安神香的味道弥散开来，缭绕了一室清冽的香气。然内室通风不畅，显得有些沉闷。琰太后的轻声细语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流淌进微生肆的心田，暂且舒缓了沉闷的气氛。

“既然戚儿也这样说了，那哀家跟你们讲个故事吧。在一片土地上，龙和黄金鸟管理着绵羊。龙出主意保护大家，黄金鸟从中协助，绵羊种着小麦报答。

然而有一天，绵羊发现有了新的种子，可以不种小麦了。它还没来得及种新的种子，龙的内部开始争斗了。龙的爪牙让它们彼此知道是谁弄伤的它，可是无法证明。与此同时，被龙暂时压制的黄金鸟也开始扩张。它们已经背弃了保护绵羊的承诺。”

微生肆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听她讲完了整个故事。琰太后隐晦地告诉她凶手出自宗室，只是就算指认也没有证据，或者是会牵扯到很多难以公开的信息。

随后她似乎也在说一些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地雷，熙朝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出问题了。

新的经济基础已经萌芽，然而旧的上层建筑依然墨守成规。不，至少琰太后已经尽力挽救，然而由于时代局限性让她难以继续向前。

“太后娘娘，感谢您的付出。”微生肆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月华如水，然而这月光却无法照亮沟渠。

“自上而下的变革终不是上策。如果没有进步，龙只是一次次重复着之前的过程；或者绵羊继续变成龙，那么这个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琰太后舒出一口气。“那些册子，哀家看过。若是真能实现，那也不失一种美好的世界。”

“替哀家飞出去吧。”

临走前，微生肆轻轻替琰太后熄灭了安神香。对于病人而言，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是她目前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

是时候和崇离开了。

＊

……

水的热度已经完全褪去，茶盏中唯有一汪冷茶。听完微生肆的讲述，浅戚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安和茶楼二层的雅间很有隐蔽性，这个视角可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十分适合情报交流。二人身着常服低调行事，如同寻常街坊小聚。

“话虽如此，指控宗室恐怕引起举国哗然。祖母也知贸然指认只怕难以服众，还可能被补刀。”浅戚分析道，“若是找到证据，说不定尚可上书弹劾。”

微生肆朱唇轻启，正想说些什么，雅间外传来逐渐接近的嘈杂的声音。

“捕风师傅！你传信来是什么事呀？哎呦，别打，别打，讲道理，讲道理！上次我真不是故意怪叫的！！”

“就是他之前在楼上鬼哭狼嚎！你不知道这会扰民吗？”

微生肆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掀开帘子冲了出去，赶紧帮他解决麻烦免得引人注目。浅戚以圆扇半遮面，紧随其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子，纤长的手指拨弄算盘的声音哒哒作响，腰间的佩环摇曳生姿。长相自然无奇，一双亲和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