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也没有人敢问他。因为那根本不重要。

“到底想不想啊！”姜暖突然有些激动，她一把扯过风凌的衣领。风凌被迫躬身和她对视。他不敢去看姜暖的眼睛，却又不得不去看。本就混乱的内心再一次被轰炸。姜暖倔强地看着他，目光灼灼。风凌觉得自己的内心正一片片化为焦土。

“不想。”他的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干瘪、无力，甚至微不可查。

他不想做天帝，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要去算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算计，躲过天帝的试探和猜疑。以及尽量去忽略身边一切人的目光。那些探究的、讥讽的、怜悯的、闪躲的目光。

“我也一样！”姜暖依旧紧紧攥着风凌的衣领，语气也逐渐激烈：“我不想死！不想念小序！不想来研学！不想每一步都被人安排！”姜暖猛地放开风凌的衣领转身跑到虹桥边大声尖叫。叫了很久很久。终于，姜暖把积压在心理的不甘都吐出来，才无力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风凌被她的举动吓得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地在身后看着。他知道姜暖有话要说。

喘息声逐渐平息，姜暖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她依旧蹲在那里身形微动低声道：“有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你想听吗？”

风凌动动嘴唇，没出声。他猜出姜暖要说的一部分。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她思索一下改口道：“不，应该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是一类人。而我是一类人，你是一类人。我们都被笼在一个叫天道的牢笼里。我原来想不想跑出去，可现在想跑出去了，可是我没有能力。我想你也不想待在这里面，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你有这个能力。”姜暖起身走向风凌，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一起试一试吧！或许······或许会不一样呢？”

人又不是机器人，怎么能提前规划好一切，然后按着那个轨迹毫无偏差的执行呢？人是自由的，没有应当怎样，本该怎样，只有我想怎样。

风凌在姜暖的话里久久不能自拔。姜暖似乎给他指了一条路，似乎又没有。

他愣愣地问道：“我······该做什么呢？”风凌有些茫然。这么多年他每天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自保，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逃掉这样的命运该去过什么样的生活。

“做你想做的啊。”姜暖不知为何想起了在教室里埋头刷题的自己，以及那个闷热的，充斥着蝉叫的夏天。

“我想我可以做到的，连a大我都考上了，还有什么做不到呢？就当做一场高考好了。”姜暖心想。

“你想做什么呢？”风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反问姜暖。

“我想让姜暄哥哥不再背负家族使命，想得到周围的人的认同，想不再活在历代姜家族长的阴影之下，想活得自在些。”姜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越烧越大。爸爸告诉过她的，不因已经发生的事而蹉跎未来。她本想做一条快乐的小咸鱼享受未来的。可既然上天让她做不成咸鱼，那她就挣扎挣扎。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她那令人绝望的未来，又比把自己锁在虹桥尽头嫘祖好多少呢？

看着姜暖劲头十足，斗志昂扬的样子，风凌莫名被感染了。她一个风一吹都能消失的小女孩，都能有如此魄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胆怯呢？

风凌的心底倏然出现一点火光。他突然轻笑一声，微笑着道：“目前还没有想做的事，不过可以试试。”

姜暖会心一笑：“击掌为证！”

“击掌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