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有备无患(1 / 1)
由于开山刀刃口打磨的不够锋利,劈在丧尸头上造成的伤害,也只比棍棒一类的武器大上些许,碎裂的头骨凹陷出一条深坑,墨绿色的汁液立刻涌了出来。为了避免和丧尸近身肉搏,冬至宁愿用这样的武器防身,一寸长一寸强,只要能快速清出逃跑的路径,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和丧尸浪费体力。识途老马也还是会有迷路的时候,此刻冬至再想换上轻便锋利的工兵铲已然来不及,身后及左右两侧的丧尸,趁冬至和堵在库房门口的丧尸缠斗时,正一步步朝他逼近。温热潮湿的呼吸中充满了腐臭味,干瘪枯槁的手掌在空中不住挥动,冬至只觉背后一沉,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力袭来,被巨力拉扯的背包将冬至拽得险些仰面倒在地上。冬至猛缩左肩从背包肩带中抽出左臂,左手接过开山刀,右臂快速重复了一遍相同的动作,背包呼的一声向后撞去,用力拉扯背包的三只丧尸立时滚作一团。右脚鞋尖朝趴在地上的丧尸太阳穴狠厉一踢,右侧已经张大嘴巴扑到近前的丧尸,被横扫而过的开山刀斜劈在肩头,巨大的反震之力灌向双手,冬至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这把武器,任由它和丧尸一起跌向漆黑的库房深处。随着开山刀脱手飞出,冬至全身急速下蹲,避过左侧扑来丧尸的同时,双足瞬间发力,冬至在地上一个前滚翻冲出库房,总算再一次从丧尸口下逃得性命。
库房左侧先前有木棍从里面顶死的房门,被心有不甘的丧尸撞得咚咚作响,此刻但凡有一只丧尸可以从里面拉开房门,冬至绝对不会再多逗留片刻。刚才在库房里奋力搏杀时,冬至着重留心观察了一下,库房右侧房门后面的大致情况。先前脚尖踩动门板时,冬至明显察觉到些许异样,门后好像有一大坨软绵绵的东西。大概是因为丧尸还能嗅到冬至身上的味道,包着铁皮的门板还在响个不停,眼下除了货架上的一支火把,冬至手里再也没有其他武器,别说根本打不过库房里的丧尸抢回背包,再过一会门板被撞碎,他能否逃过这一劫都很难说。
‘来的路上耽搁时间太多,先回去修整一晚,明天再来取回背包吧。’便利店里早被洗劫一空,连把剪刀都看不到,冬至颇为沮丧的轻叹口气,举着火把最后望一眼摇摇欲坠的库房大门,快步离开了这家险些让他丧命于此的便利店。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于这个道理,冬至始终坚信不疑。凡是可以让他暂时栖身的营地,都适当保存着一些武器和食物,这么做就是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当然营地外的防御设施也一定会及早做好,毕竟眼下满世界乱窜的可不全都是丧尸,还有许多饥肠辘辘并且十分危险的幸存者。
血迹在白皑皑的积雪上极为显眼,暴风雪停歇的空挡时期内,雪地上所有的痕迹都会保留许久,而通过血水和积雪冻结的程度,冬至可以很轻松的推断出,留下血迹的人离开了多久。指尖轻轻捻搓着鲜红的雪粒,不需要凑近鼻子嗅闻,就可以推断出又有幸存者中了自己设置的陷阱。至于是无意闯入,还是有针对性的想要洗劫补给,就需要上楼好好查探一番了。满是尘土气息的楼道里,此刻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冬至悄悄摸出暗藏在靴筒里的爪刀。自打阿紫将爪刀送给冬至以来,这把刀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除了那一次险些被炭火烧毁之外。
寒风不住从敞开的房门灌入屋内,离开时还暖意洋洋的房间,现下已经变得和楼道里一样寒冷。落满灰尘的地面上,可以看到许多带有血污的杂乱鞋印,位于客厅一角的沙发旁,还有一大滩即将冻结的血迹。看来踩中陷阱的人受伤着实不轻,他曾在沙发上歇息并且包扎过伤口,血迹上几乎洒满了针织物的碎屑。
每个房间都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衣服和杂物随处乱丢,上面还有淡淡的血污鞋印。那个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自己姓名的外国女人,此刻踪迹全无,看样子是被闯进来的幸存者抓走了。仔细检查每个房间并确定没有潜在危险,又悄悄伏在窗边向四周认真观察,直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迹象后,冬至才快步冲进厨房。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过后,厨房用来排烟的空心管道里,一截尼龙绳下面拴着的黑色布袋,被冬至小心翼翼地拽了上来。熟练组装着十字弓的部件,一遍遍调校弓弦,直至最后嘭的一声,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冰箱门上,用过期酱油画的十字准心,冬至才又从卫生间抽水马桶的水箱里,掏出一只沾满灰尘的双肩背包。
冰冷的罐装食品,味道着实让人难以下咽,冬至只能将食物含在嘴里焐热,再快速嚼烂它们吞进肚里。手和嘴巴完全是机械化的动作,大脑尽量游离在食物之外的事情上,否则根本没办法填饱肚子。
‘一直不见阿紫的踪迹,现在也没时间管那个外国女人,等明天取回丢失在便利店里的背包和武器,赶快离开这个食不果腹的鬼地方。或许阿紫这会根本不在东海,她和我学了不少捕猎的技巧,应该也会选择在野外谋生,如今想在城里吃口饱饭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喉咙艰难地咕哝一下,将刚刚焐热的食物吞下去,冬至已经懒得再去费力咀嚼,‘人力不可为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师尊,并不是我不想去救她,徒儿实在是有心无力,权当做她早在那天晚上就死了吧……’
东海市,某高档公寓。
“老东西,你怎么也跑东海来了?”左臂由布条吊在胸前,坎离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和李昭搬运着客厅里的尸体,他俩可能要在这个地方住上一阵,尸体腐烂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闻。
“你又是因为什么来的?”鼻孔喷出的热气和烟雾纠缠到一处,升腾着消散在空气里,李昭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口齿含混的反问道。
“臭老道在埋葬小霜她们的墓地给我留了信,也不知道这个老小子怎么就能猜透我的心思,这感觉可真让人不爽。”坎离甩甩有些酸麻的右臂,看着最后一具被抛出窗外的尸体,感慨道,“老东西,如果哪天我死在你前面,能不能求老哥,也给咱挖个坑?别让我像个无关紧要的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然后慢慢变成一堆烂肉。”
“没想到你也有担心的事情?你是管放贷还是管催收的?我看你这架势,手底下多半有个暴力催收的小团伙吧?”李昭抓起落地窗旁直垂到地的真丝窗帘,随意地擦擦手,又从怀里摸出烟盒,递到坎离面前,“谁死谁前面还说不准呢,到时候你能不让我曝尸荒野,我就念你的好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坎离双眼被烟雾熏得眯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的盯着如白玉般的冬日,“你说,臭老道这会还在不在东海?也不知道这个老小子是不是还活着。”
李昭蜷起右手食指,用力一弹,尚未熄灭的烟蒂在空中爆出一片小火花,随后就被寒风吹得飘向了远处,“只要立冬还有事情没做完,他是不会轻易让自己送命的,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我们得赶在天黑前,把这个营地彻底搜索一遍,我可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被丧尸咬死。”
东海市,港口码头附近。
米迦勒嘴里咀嚼着单兵口粮,压缩饼干习以为常的味道丝毫引不起食欲,突击步枪横放在盘膝而坐的双腿上,从步枪导轨卸下的光学瞄准镜紧贴左眼,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废弃游轮上新来的主人。黑巧克力苦涩的味道甚是提神,这个时候要是再能来上一杯热咖啡,米迦勒就真的要感谢仁慈的上帝了。
‘宗教裁决所的爪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直升机机身上血红色的六芒星浮雕,映在冬日寒冷的阳光下,折射出妖艳的红色光晕,米迦勒已经猜到留守队员的下场,‘这群疯狂的右翼信徒,恐怕和我来这里的意图一样,他们现在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线索?’如巨型章鱼般的触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米迦勒陷入了沉思,‘女孩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海市,海产交易大厅。
‘玄兔,确定这里有你要找的小鱼干?’内伤尚未痊愈的阿紫,剧烈运动过后,需要喘息好一阵子才能慢慢恢复平静。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鼻子?就算是藏在天涯海角,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心爱的小鱼干!’小黑熊冲阿紫撇撇嘴,它的日常行为中已经掺杂进了越来越多的人类动作。
‘反正我也闻不到,你说有……’阿紫对于小黑熊拟人化的表情早已适应,无奈地白了玄兔一眼。
‘情况不大对劲,海产大厅里还藏着一伙夜魔,它们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玄兔艰涩的吞下一口口水,一对黑豆小眼中显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