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唐婆婆（1 / 2）

紹興二十四年，三月十二，午時

南宋建康數里外，另一個漸漸落沒的小鎮，太豐鎮，自十餘年前郭家舖被抄家後，原本太豐鎮賴以繁榮的郭家米倉米市和相關行業一夕之間化為烏有，太豐鎮自此沒落。雖然鎮上的米倉變成了官方的糧倉，還是偶有米來麥往，鎮上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太豐鎮的大街上，還是有來福客棧，一兩家當舖，一家鐵器店，兩家雜品店，寥寥可數的布莊衣舖，幾個散在大街賣食的攤子，馬舖也還在，只是凋零。

趙小石在臨香苑待了近兩個月，早上與郭盈盈道別，不知不覺就往了太豐鎮，想是舊地重遊，回憶當年與郭瑩溜馬的時光。趙小石漫步而行，不經意竟走到了大街市口，右首來福客棧門前有個小二在招攬稀稀的路人，客棧二樓騎樓坐著一兩零散的客人，在飲酒吃菜，左手一間布莊，外面擺著幾十卷各色各樣的衣綢，布莊往前幾步，有個賣餛飩的攤子，一個中年男子招呼著幾個坐在小椅上似是抬米的工役，再往前走，離客棧前方十數尺，有個鐵舖，一個裸著上身的青壯男子正在打煉一把刀子，再往前幾步，有個賣冰糖葫蘆的攤子，一個男孩正吵著一個老婆婆要冰糖葫蘆，在趙小石的記憶裡，太豐大街還是沒變，只是少了人來人往的興榮。趙小石不在意的在鐵舖前停住，低頭想著這兩個月與郭瑩獨處的日子，

忽然

兩串東西迎面而來

兩串又即又離的東西

是冰糖葫蘆串

冰糖葫蘆怎麼會飛

而且是向著自己六個穴道的方向飛來

不是冰糖葫蘆

是暗器

又疾又狠又奇怪的暗器

驟然而來

令人防不勝防

於此同時

趙小石後方《飄》來幾十顆東西

什麼東西比兩串《冰糖葫蘆》涵蓋更廣

更狠更疾

趙小石不細想

右掌平伸一送

兩串八個冰糖葫蘆盡散落在地上

趙小石進一步

再轉身

看見數十顆《餛飩》漫天蓋地而來

就在《餛飩》將至未至之際

數把刀子從後方的鐵舖送了出來

趙小石閃無可閃

趙小石撂昊天劍

起落雨劍法

使《滿天細雨》

數十顆《餛飩》

盡成碎片

就在那數把刀子快逼近趙小石後背

趙小石進

進五步

再進五步

反身

再起落雨劍法

出《雨盡雲散》

數把刀子散至各處

刀落之際

布莊

後方的布莊

《送來》如天羅地網般一尺尺的衣綢

不

是鐵綢

數十匹的鐵綢

構成一片密不可透的鐵網

將趙小石後路全部堵死

同時

前方來福客棧一樓的店小二

二樓上依著窗戶的客人

各撒出數十種各式各樣的暗器

如狂雨般急向趙小石

眼見趙小石再無可能閃躲

趙小石不動

不進

不退

眼閉

昊天劍指天

趙小石大喝

旋

自旋

越旋越快

快不及目

鐵衣破

暗器亂篡

忽見耶律真

還有她的貼身恃婢

她們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的趙小石本已連破對方埋伏著的五重暗器，最後客棧射出來近百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暗器已被趙小石的《旋風暴雨》震開，四處流散，趙小石也沒細想去控制每個暗器震開的方向，只瞥見耶律真兩人忽然出現，有十幾顆暗器被震向兩人，眼見兩人就要被暗器傷到，趙小石因右手持劍，只好急運內力於左手，手覆轉數次，伸手一探，十幾枚射向耶律真兩人的暗器生生失了勢，掉落在耶律真兩人面前，不，是三個人，另一個人是一個高挺的中年男子，恰在耶律真身後。

三人驚魂未定，趙小石倒退了幾步，似是受了反力，待定了定，輕輕淡道：“你們怎會在這裏，這裏乃是非之地，你們快快離去。”

只聽一個充沛的聲音喊了出來：“好，很好，你是這世上第二個能逃得出五重天的人。”

這時從衣舖，客棧，鐵舖，餛飩攤子，及其他舖子站出三十餘人，將趙小石等人團團圍住。出聲音的竟是那哄著小孩吃冰糖葫蘆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拄著一把鳳頭拐杖，走向趙小石。

趙小石笑著對那老婆婆道：“老婆婆的冰糖葫蘆，晚輩實在消受不起。”

那老婆婆哼了一聲。

趙小石續道：“尊駕可是唐門掌門唐婆婆？”

那老婆婆笑道：“正是老朽。想不到你這小子眼力還不錯，認得老朽。”原來那老婆婆竟是天下武林，暗器第一，唐門掌門，唐婆婆。

唐婆婆續道：“你武功不弱，難怪能殺得了彪兒。”

趙小石道：“不敢。”

唐婆婆問道：“看你破五重天的樣子，你是早已知道有唐門埋伏？”

趙小石道：“是。”

唐婆婆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趙小石道：“三點。”

唐婆婆訝道：“三點？那三點？”

趙小石道：“太豐鎮是米倉之地，鎮上的人都有米麥的味道，你們沒有。”

唐婆婆道：“好，第二點呢？”

趙小石道：“你們每個人的雙手都長滿了繭，顯然都是練過武，而且以暗器見長。”

唐婆婆道：“好，很好，第三點呢？”

趙小石道：“我住過太豐鎮，這裏的人多多少少我是認識的。像鐵舖的曾叔叔，布莊的王大嬸一家，客棧的店小二。”

唐婆婆疑道：“連客棧的店小二你也認識？”

趙小石笑道：“我認識的是現在站在這裏的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