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内层(1 / 2)
根据记载绘制的路线图在前行中基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整体八九不离十,但其中仍有很多地方是吕行平到了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的。
首先就是掺杂在众多前进的甬道路线中,很多毫无规律、杂乱无章的线条。
他简要获得的路线中,有很多毛发一样的细线也出现了,起初他认为是根据蓝本描述的人过于死板,可能将蓝本地图中破损、开裂的痕迹也丝毫不差的描述在其中了,而且在最初的判断中,这些像头发丝一样的细线并没有什么影响,也没能有什么发现,于是他选择保留这个观点。
但他还是选择记住了那些线条。
但是直到刚才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结合他们诡异的经历,他电光火石之间又想到了那些不规则的线条。
也没有别的路可选,最终只能选择赌了一把。
他带领着前去最近的线条点,但那里的甬道是一条死路。
后面那个撕碎陆昆的怪物还在紧咬着不放。
我听着他平淡的讲述,仿佛讲的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却感到心惊胆战,吕行平他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我面前,想必是侥幸赌赢了。
但当时万一赌输了呢。
他们在最后的关头终于逃到缝隙里去,那个怪物不敢再进来了,这才终于捡回一条命。
如果这些线条也是地图的一部分,指的是这些连同甬道的裂缝捷径,在他们摸索裂缝的过程中,在吕行平等待那个青年伙计去营救我的时候,他慢慢想通了一点地图的其他、之前不理解的地方。
他猜测最终的目的地应该是在山体中,但是地图显示的这些甬道,没有一条是连同山体与外部甬道的。
好像这些甬道只是将中心包裹起来,却并不能到达。
中心没有任何通路,就好像是凭空从山体中长出来的空心一样。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随即的裂缝让他明白了真正的通路。
据他推断,我们最开始从那个破损的洞口进来,就一直位于这个墓的最外一层,最外层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把它看做是这个大墓最为重要的防御机制之一。
那些莫名其妙就永远走不出去的,通向四面八方的甬道,配合着致人于死地的寄生毒虫、红眼猴怪,以及那个速度奇快、力量恐怖、智商超群、身法诡谲的怪物,足以让所有无意进入或冒险闯入的任何活物都有去无回。
内外层连接的真正通路,是这些裂缝。
只有通过这些裂缝,往正确的方向走,才能真正进入内层,慢慢靠近辛侯墓的正确位置。
不然就算是误打误撞的躲在缝隙里逃过一劫,也不可能顺着裂缝走向随机进入内层,这些裂缝四通八达比外层的通道更加复杂,并且还兼具其他的目前并不清楚的功能,有的地方甚至比外层还要危险,所以这里没有毒虫和猴怪。
他就在裂缝里碰到了很诡异的事情。
“我看到了”
说道这里吕行平顿了顿,他的声音停留在一种迷惑又后怕还很困惑的矛盾中。
这是他陈述过程中第一次这么的情绪化,像他这样一个思维灵活、身手敏捷、沉着冷静且充满领导力的人,是难得并且很优秀的,无论他做什么,并且只要他愿意,都会是位于人群中心的首脑。
一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到,我观察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吕行平在很多事情可以瞬间切中要害,无论是有事实根据,还是靠他敏锐的直觉。
这种人是不属于我的生活环境里的,甚至在比较好的城市都容不下这样全能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飞来横祸般的变故,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他这样反差的情绪让我突然就燃起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他到底碰上了什么。
想的入迷都没注意前面,裂缝高度变得更低了,我一头撞在石壁上没忍住痛呼出声,只听到他说最后一句。
最后都只会困死在这里。
前进中在裂缝里我被一些碎石头膈到膝盖,这些小石头掂起来的重量又不像石头,手感上要比石头重,表面还有流动波纹,有的还有莲蓬状的气泡痕迹。
奇怪的石头。
有人造的痕迹,有什么东西让我呼之欲出。
我们继续往前爬,刚才我闷头跟着吕行平一边往前爬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他讲故事,因为他消耗着更多的体力所以我勉强还算跟得上。
现在他不再说话了,而且爬得更快,我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想别的,只能努力跟着,保证尽量不被落下。
我不知道需要爬多久,对无知的行程感到茫然,从而更容易疲累,即使我们可能没爬多远,甚至没爬多久。
吕行平仿佛不知道疲惫的在前面均速前行,不知道是他在变快还是我在变慢,最后我只能奋力动作,保证自己尽量努力的跟上,漆黑狭窄的裂缝里除了我们行进的动作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们在狭小的黑暗中艰难爬行,我逐渐觉得在里面的每一分钟都开始变得很难熬。
我非常想好好的伸展身体,或者站起来跺跺脚跳一跳,耳边是自己的喘息声,还夹杂着吕行平的逐渐粗重的呼吸。
“哎那个——”
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休息一会,铁人三项也不带这么来的,这些人好像根本不需要吃饭喝水喘息——就像绿眼虫一样,只靠着光合作用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动力,可我又不是。
而且这里面也没有阳光啊。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你听听你也都在喘粗气了,而且这么大声,真的还爬得动吗?”
“别硬撑了吧?”
前面的吕行平果然停了下来,我立刻抓紧机会狠狠的大喘两口气,刚往后靠想坐会,没想到吕行平突然侧身照着我狠狠的就是一脚!
同时一道残影嗖的一下擦着我脸边飞过!
我被踹进后面一个人的怀里,我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到它也在低头看我,嗅闻着。
它的身体是冷的,软的,呈现出绿色。
最可怕的是,它的脖子有那——么——长!
紧接着又是玻璃器皿炸裂的声响!
粗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还有一些液体迸飞出去,落到我的脸上,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不似人声的尖叫!
“跑——!”
我听到吕行平的吼声!
那一刻我突然开了窍,一瞬间就意识到我距离足以毙命的危险,已经前所未有的近!
我四脚并用,还利索的带着脑子,跟着吕行平冲了出去!
向前猛爬了大约十几步,吕行平又一次放慢速度侧身甩手,他头也不回,一道火光从我脸庞边略过!
砰的一声巨响!
呼的一下!像是迎风扬起的烈火,乘风而上!
热浪顿时扑袭而来,无形的能量波狠狠推搡着我!烈火烧灼着我的后背,我只敢往前拼命的爬,使劲往前爬!
直到后背热度降低,也或者是我后背灼烧碳化,已经感受不到后面的温度。
我忍不住回过头,火焰燃烧着,后方明暗交织的火光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扭动。
我看到火焰里的一张人脸,正直直盯着我。
他看着我在笑。
老刘?!
我惊魂未定,脑子乱成一锅浆糊,浑浑噩噩的跟着吕行平往前爬。
他带着我一路七扭八拐,横冲直撞,不知道他还记没记得住路,但我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身体只知道紧紧的跟着他。
“刚才,那是什么?”我希望从吕行平这里得到答案。
“你的幻觉。”吕行平沉默了一下,慢慢回答。
不可能。
不可能。
我对老刘有着特殊的感受方式。
那一定是老刘。
我满脑子只剩下在火光中老刘的脸。
它确实是我曾经熟悉的老刘,却又不是老刘。
之后那些怪东西再没有出现过,我们所处的缝隙也越来越狭小,我慢慢的从恐慌中恢复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平静。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从某种程度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不但有血光之灾,还是命悬一线、百年难遇的绝顶血光之灾。
几乎每个自我反省的时候我都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让我赶紧离开,最好是后半辈子再也看不到这些人!
永远永远都看不到!
但直到我刚才看到“老刘”面孔的那一刻。
我不可否认的,对我所经历的一切产生了浓重的疑惑。
老刘来过这里。
这里真的只是一座王侯的墓吗?
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来“发财”吗。
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爬的时间长了感到膝盖和后背发酸发困,胳膊肘还有手掌也磨得慌,我们不得不因为我,停下来进行短暂的休息,然后立刻继续行进。
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原来爬行是一件这么费劲的事,这一次不知道爬了多久,最后只剩下机械的移动手臂和膝盖努力前行,边爬边想就这么躺下来算了。
然后又继续在跟上,漫长的没有盼头的行为让我恍惚觉得,我要在黑暗里要跟着吕行平穿破地层,爬到地球的另一面去了。
终于在前方看到了暗淡荧光绿色的微光,在地下的山体里莫名显得鬼气森森。
但我的心情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