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书图同归（上）（1 / 2）

正月初三这天，降下一场瑞雪，天气寒冷。

牟平城有名的官宦世家郝府上下热火朝天的忙禄着，郝大人的孩子要出生了，府上下气氛喜庆，都期待着小主人的降生。

寝室内放着炭火盆，屋里很暖和，仆人和产婆忙得团团转，夫人在塌上疼得呻吟不止。郝大人在寝室外也是焦急的等待着，来回的踱步，虽然天气寒冷，但那高兴劲还是让他觉得不那么冷。

经过漫长的两个时辰，郝夫人终于产下了一名男婴，哭声洪亮，母子平安，白白胖胖的，甚是讨喜。郝府上下欢声笑语，这让过年的味道更浓更红火了。郝大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上下打赏一番。看着怀里的儿子，对塌上的夫人说：“有劳夫人，让你受苦，我才得此子。”郝夫人脸色苍白，带着笑说道：“恭喜夫君喜当爹。”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郝夫人又道：“给儿子起个名吧。”

郝大人斟酌了一会，想起方才等待孩儿出世时看到满地皑皑白雪，在光照下粼粼闪烁，晶莹剔透，斟酌片刻后道：“今日正月初三，天降瑞雪，乃吉祥之兆，愿天下太平，愿我儿德才兼备，清正圣贤，平安长大，那就单名一个升字，字太古，夫人看可好？”

郝夫人笑着答道：“甚好。”此时，仆人端来产后滋补的汤药和吃食，伺候夫人进补。

显赫世家子弟在七岁这年都会被送去学堂读圣贤书，郝大人则是在儿子五岁这年，便三顾茅庐请来了一位民间高能易士做老师。此师擅长音律和历法。自从师父进门，每日卯时起，年幼的郝玄都要跟随师父进山拜山问灵。五弦琴一抚，百鸟齐鸣相和，动物俯首踏踢；笛声清脆响彻山谷，大山深处反回山石的闷响声回应。有时还会传来女子的银铃般的笑声，不知她是人，还是仙。

第一天进山时，郝玄懵懂地问师父：“师父，徒儿以为的学习，在府中就可以完成啊，为何要走这么远进山呢，这里没有书，没有文房四宝，只有花花草草，山石松柏，飞禽走兽，师父是要教我画山水图吗？”

师父走在前面，说道：“只有走出一纸琴谱，方可闻得天下玄妙之音，谱是后人写出来的，那不是你自己的，只有走进自然，才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绝妙之音，走上自己开出的新路，做出世间独一无二的音律。日月星辰运转不息，看似错踪复杂，实则各有规律，只有走到至高之巅，方可纵观宇宙之浩渺，星辰之方位，时光之交替，坐宅为牢、望窗空想，如何学得精华？记住，精华在大自然中。”

郝玄听了，说道：“哦，我懂了。”

郝大人最初只是听闻此高人精通音律和历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此人还精通阴阳卜卦之术。

此人名一笠散人，师从蓬莱仙山归隐名师。长得高且消瘦，仙骨生风，郝玄很喜欢这位师父。

每日随师父进山，或于泉水边青石上打坐，耳听着鸟儿不同的叫声、泉水叮咚淙淙的流动声，或穿行于飞禽走兽间与动物说话，或雨天听雨，起风听风，落雪听雪，落叶听叶落，五年后，郝玄十岁，已经对五声韵律悉熟于心耳，可即兴自如地谱曲弹奏吹奏。

十岁生日这天，郝玄在午睡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来到一处无间无极之地，没有边界的黑暗中只有一面悬浮于半空的阴阳太极。一阴一阳相互纠缠，逆时慢慢地旋转着，片刻不息。阴中黑色之炁如暗浪涌动，似乎总想跳出太极边界，跃跃欲试无数次却又安份守己的在自己的半圆里规矩地运行着。阳中白色之炁就不一样了，似乎比较懂规矩，安稳地在自己的半圆内运转，显得谦虚乖顺。但每当黑炁暗流奔腾跳跃之时，白色之炁便跳起将黑炁压下去，推回到半圆内，牵着它让它恢复平稳，反反复复这样运行着。

看得出神之时，阴阳太极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右肩背着一把白色拂尘，慈眉善目地看着他笑，还时不时捋一下胡须，一副仙人模样。郝玄想要问他是谁，他却消失不见了。梦醒来，郝玄回忆刚才的梦境，把他说与了师父听。师父听闻，沉思了一会，说道：“子时，随我去海边瞭望台。”

子时，郝玄跟着一笠散人来到海边，无际空旷的海边浪声哗哗，海风夹着咸的海水味道，令人心情舒畅。跟随师父登上瞭望塔，站在塔顶，黑色的汪洋如深渊般包围着，令人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