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玉苑之主(1 / 2)
早起。
韦琮刚踏出房门便见韦瑀从主屋走出来。他忙着系衣扣,并没有注意到他。
韦琮恼火的瞧了眼天色,太阳赶早就露出鲜红的笑颜,今日必定是个好天气。他长吁舒怀,以缓解突如其来糟糕的心情,不想辜负这美好的时光。
“你喝茶吗?”
韦琮惊骇,怒气转身。
阿俏端着茶盘离他一丈远,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瞥了瞥她手上的东西,怒气消了一大半。
“来吧。”阿俏当他默认了,径自朝亭子走去。
顺着花廊走大约五、六百米,右拐再行百米,便见一座造型雅致的湖心亭。说是湖,其实也不过是一座大小相宜的池子罢了。湖里只栽种着一种不知名的花卉,它似莲非莲,粉白色,无叶,五片花瓣散着点点金辉。
韦琮站在亭子中心,四处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明白,说:“这玉苑处处透着古怪。”
已摆好了茶具,阿俏请他入座。
“没想到,这里还有上等的茶叶。”阿俏一边展示着自己的烹茶技艺,一边说,还未等他开口,又为他斟了一杯递过去,再说:“瞧,这茶汤鲜亮清澈。”
韦琮顿了顿,才接了茶,浅浅抿一口,滋味未辩。
可是,阿俏却似乎很想知道他的看法,问:“怎么样?”
他愣了愣,在她的眼神鼓励下忐忑地重新尝一口,细细品味,才说:“的确不错。”
阿俏笑,很满意他的回馈,为自己添了一杯。
“没想到,”韦琮放下茶碗,“你还会茶艺。”
阿俏实话实说:“与盛小姐和瑀少爷住一起的日子,闲来无事,学到了不少,但也就这项拿得出手,呵呵,盛小姐说,我很有天赋。”
猛提起那两人,刚才不快的记忆又卷土重来,他的脸垮了垮,淡淡说:“你逃走后,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
不知怎地,今日阿俏什么都不避讳,不慌不忙答:“是啊,多亏了他们的照顾。”
在韦琮的印象里,她还需要别人照顾?他稍疑糊,又问:“那…我还没想出办法来。”
阿俏忙活的手停了停,说:“不着急,或许无解,即便有解,恐怕代价都会很大吧。”
韦琮眉一紧,“你不在乎?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
阿俏轻笑,“有些东西吧,久了,就没那么期待,也没那么急迫了,多少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倒是你,难得你还记着,并还想解了,你…你现在是谁呢?”阿俏问出这句话属于情不自禁,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怕他误会。
韦琮不解:“我是谁?哦!我是西琮,但也是韦琮,我和他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包括思想,所以你不必有戒心,纠结我是谁,其实我和他从来都是一类人,就比如…比如韦瑀,他和东瑀一样,都那么天真单纯,自以为是。”他说最后四个字时,有点咬牙切齿了。
“还比如你对他的态度和感情,从未变过,对吗?”
韦琮怔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
盯着他半晌,阿俏突地笑出声,打破冰点的气氛。
又端起茶碗,韦琮内心忐忑复起,一双眼在她的身上虚晃,弄不懂她的心思。
“你放心吧,我说过我一定会解了那破咒术的。”韦琮正正身,义正严词的样子显得很突兀。
阿俏点头,随他。
直到日上三竿,韦瑀才又现身,海棠一直未见人。
“瑀少爷,喝茶吗?”隔了老远,阿俏便招呼他。
韦瑀走近,看到韦琮,嘴一撇,讥笑道:“有些人啊,嘴上说的,和做的,总是相悖,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本就不要脸,这茶水噎不噎啊!”
阿俏为他倒上一杯,推到他面前的座位,他坐下,端起一饮而尽,并示意再续上。
韦琮吊着眼梢冷瞥他的一举一动,嫌弃之情溢于表面。
“咦?你们在一起像这样喝过茶么?”阿俏脑筋一转,好奇地问。
“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坚决而有力。
阿俏略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很是尴尬,各自侧身回避对方。
的确,印象中,两人好像从没平心静气的喝过早茶,喝酒倒有!
“盛小姐还没起来么?”阿俏望了望早已高升的日头。
韦瑀嘴里塞满了小点心,含糊不清地回:“昨晚她累了半宿,等她多睡一会儿吧。”
阿俏点点头,不说话了。
韦琮心底火气腾起,看他胡吃海喝的模样,越看越不顺眼,“我们虽然出了两重镜,但这里也不见得是安稳的,她…还有心思做其他的。”
韦瑀微顿,糕点渣子糊了一嘴,问:“为什么没有心思?你管得着吗!”
韦琮怒怼:“她这是在拿我们的命玩笑。”
韦瑀丢了糕点,翘起二郎腿,不耐烦道:“谁绑着你进来了?自己要当跟屁虫、大清早坐这儿悠闲的品茶,怪谁呢!阿俏,别侍候他了,狼心狗肺的。”
韦琮丝毫不服输:“古卷现在消失了,这里跟幻境有什么两样,你觉得安全吗?”
诚然如此,这里虽然也是白昼分明,貌似与外面世界没有不同,但稍微有异能的人都能感受得到,白昼的更迭并不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这里是静止的,时间仿佛卡住了,没有丝毫流动的迹象。——所以,不是真实的世界。
阿俏忍不住开口:“其实你不该这么说盛小姐,她,尽力了。”
韦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噎住了,而韦瑀却一脸得意。
“盛小姐!你起来啦。”阿俏惊呼。
二人的目光被吸引,皆望去。
海棠步步走来,拣空位坐下,问:“你们在说什么?”她明确听到,他们似在争论。
两人刚涌起的生气顿时瘪了,各自闷着不说话。
“他们在聊往事。”阿俏解了尴尬。
韦琮白她一眼,似在怪她多管闲事。
韦瑀又拿起刚丢的那块点心,狠狠咬一口,没好气地说:“是啊,聊得可欢了。”他两只眼睛直冒火,恨不得吞噬掉他。
看他的表情,海棠没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到这里时,海棠故意停顿,抬眼看了看三人,尤其是韦琮,“还是得把古卷找到,它不会莫名消失,我觉得,它应该就在这里。”
“这里?!”阿俏脱口而出问道。
海棠点头。
韦琮蹙眉,不语,思索着。
“为什么你有这种感觉呢?”韦瑀也十分好奇她的说法。
海棠面对他,认真说:“你知道的,我和古卷有种特别感应,一般的幻境破镜而出它会自动消失,可两重镜依附于古卷,幻境可以消失,但古卷绝对不会。”
韦瑀似懂非懂,仍旧无法完全释疑,“这古卷古怪得很,或许它消失了反而是好事?”
海棠神情严肃,当即反对:“不可!古卷威力强大,现在又有诸多神秘未解,如果放任不管,万一落入有心人之手,必后患无穷。”说完这句话,她故意朝韦琮看了一眼。
韦琮不惧她的眼神,一副“关我何事”的表情。
“所以,必须找回古卷。”海棠撤了目光,说得非常坚定。
韦瑀自知再劝无用,便不再多言,但心中仍忿忿不平,抱怨道:“这破卷真是恼火,溜着人玩儿似的,你为了它浪费了多少精力。”
“别抱怨了。”海棠抚他的手背,温柔劝解。
韦琮一口茶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苦涩极了。
各扫了一眼,海棠说:“我们明日出去吧。”
韦琮不语,略有踌躇。韦瑀急切地问:“明日?”
“对。”
“你打算怎么寻找古卷?”韦琮终于开口了。
“我想去西府密室看看。”海棠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在哪儿?”
“就在城里。”
“我们沿路走来并没有看到类似密室的建筑。”
“这玉苑你看到了吗?”海棠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韦琮哑然,定定地看着她,两只眼鹰般犀利。
“你一个巴人,老是窥探人家西府的秘密干什么!”韦瑀怼他。
韦琮冷冷一瞥,“你难道不是巴人?还不是成天跟在女人屁股后边。”
韦瑀难服气,一把拽过海棠抱在怀里,“我们是夫妻!”
韦琮冷笑,“堂堂巴人族世子,竟沦为他人赘婿,还有何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