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那个熟悉的人回来了(1 / 2)
苏青冥没有穿着那件青色长衫,而是穿着件普通的白衫,还是像平时那样戴着一顶笠帽。
宽大的笠帽完全遮住容颜,而且有剑气隔离,就算有人从笠帽下方望去,也看不清楚他的眉眼。
张相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他来,主要是见过他太多次的缘故,当然也有苏青冥气质太过与众不同的原因。
忽然苏青冥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张相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自己是老眼昏花,所以看走了眼?
他赶紧伸出手指在茶碗里蘸了些茶水揉在眼睛上,再定睛望去,发现苏青冥已经到了数十丈外的草地旁,震撼想着这位剑宗的天才这三年究竟到了何种境界,竟然有种神游物外,如仙人临时的感觉。
长安城的修复工程进行的极快,镇魔司自然是第一批,而且原则是修旧如旧,所以镇魔司深处依然有一片竹林。
在竹林深处还是有条通往地底的斜长通道,很多工吏在通道四周忙碌着,从里面运出很多东西。
活着的玄龟与尸骸自然是两回事,庞大而坚固的躯体来做牢狱没有任何问题,但内部自然要加上很多设施。
苏青冥走到很偏僻的一个角落里。
那个角落里生着一束淡紫色的野花,在风里轻轻摇摆。
苏青冥伸手从那束紫花里取出一个铃铛,又从袖子里抱出黑猫,仔细系在它的颈间。
阿狸有些别扭,转动脖颈,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好几只蝴蝶。
猫爪破风而起,把那些蝴蝶赶走,它的脸上满是不喜不甘的神情。
不喜自然不是不喜铃铛,而是不喜欢苏青冥做的事。
不甘自然不是不甘被系,而是不甘直到最后它也没能与玄龟痛快地战上一场。
苏青冥说道:“那时候它已经废了,就算你上去把它咬成数截,也是胜之不武。”
阿狸微嘲看了他一眼,心想世间哪有胜之不武这种东西。
苏青冥说道:“你们相争数千年,最终它死了,你还活着,那你就是胜了这场龟猫之间的生死斗。”
阿狸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这句话从听起来有那么一些掉价,甚至很俗的感觉。
不说自己,就玄龟这种上古异兽可都是世间有数的大妖,怎么听起来就跟阿猫阿狗的拉扯一样。
它望向地底,眼里生出一些怀念与很多厌憎。
怀念不是想念。
它与玄龟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哪怕是打出来的感情也没有,它怀念的是自己曾经踏云而行的年轻岁月。
厌憎却是真实的,剑宗护山神兽最不喜欢的便是中州这两个装腔作势的家伙,尤其是玄龟,贪吃而且白痴,最关键是吃相极其丑陋难看。
苏青冥在看那束淡紫色的花,带着淡淡怀念。
他的朋友很少,但魔君算一个。
在镇魔司里三年时间,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入定疗伤,与魔君交谈不过数十日,但够了。
——吾友有一颗天真赤子心,沉静可亲,便如魔君。
想着师傅当年留在笔记里的话,苏青冥沉默了很长时间。
师傅认可自己的朋友也很少,魔君肯定算一个。
不然当年师傅不会做这么多准备。
其实不管是师傅还是他都清楚,魔君被那道仙箓击中,便很难活着离开镇魔司。
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因为这终究算是出来了。
……
……
悬空寺里,夕阳远照。
沈真坐在白山静室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在看。
暮色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在暮色里,画面很美,略有些苍凉。
血月僧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佩服的神情。
长安城里镇魔司出的大事,想来是真人的安排。
他只是往镇魔司里送了一封信,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真人……真乃神人也。”
老祖走到沈真身后,真情实意说道。
沈真站起身来,看着夕阳下的塔林,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开心?”
血月僧说道:“因为真人终于出了当年的那口恶气。”
当年沈真带着魔君回到人间的时候,血月僧正是极盛之时,自然知晓这个秘密。
沈真说道:“不错,确实痛快很多。”
血月僧接着说道:“而且剑宗终究是真人的剑宗,道德观受到打击,自然是美事。”
沈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很少像摸狗那样摸血月僧的头。
沈真当然不愿意三皇子当皇帝,因为那是道德观的选择,更重要的是那个皇子算是独孤家的传承,这让他不安。
所以他才会借着暗楼的旧事,把三皇子拖进镇魔司这件事情里。
长安城的消息已经传回悬空寺。
大部分如他所料。
他清楚玄龟的贪婪,了解苏青冥的手段,唯一想不到的是魔君如何从魔狱里出来。
现在想来,这应该与苏青冥有关。
结局很美好。
他送了那封信进镇魔司,镇魔司便毁了。
道德观遭受严重挫折,三皇子想要继位变得越来越难。
唯一的遗憾就是苏青冥还活着,看来想要杀死他确实有些麻烦,难道要亲自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