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肝胆相照(2 / 2)
为什么自私自利就理所当然地被视作天性,追求公义就要被打上虚伪的烙印呢?
自己到底坚持要什么理念、要做些什么事业。
这不就是人漫长的一生所要想明白的东西吗?
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反倒是把怜星给问蒙了。
她好像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自从进了移花宫,她和邀月的目标一直就是将明玉功练至前无古人的第九重。
但练成之后要做什么,她从没想过。
是啊!
之后要做什么呢?
怜星不由在心中问自己。
她既没有称霸江湖的闲心,也没有封侯拜相的野望,过去更是只想着在移花宫呆一辈子,从没有考虑过久远的以后。
那座冰冷死寂的深宫,竟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的思想都束缚住了,让她的思维囿于一隅,从未将目光从眼前推至远方。
就好像世界永远是那样,生活也永远是那样,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直至生命走到终点,再也睁不开眼睛。
但事实却是,世界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人的一生是极为漫长且精彩的,应该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而不是每天单调地重复过去。
这一刻,她好似有些理解,为什么沈忧之会将心思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仙道上了。
一个人若是不找些有趣的事情来做,那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到底该怎样度过呢?
“你说的很多问题,我好想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怜星忽然发出叹息。
她回忆往昔,除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外,竟连一件印象深刻的事都找不出来。
二十年的人生就好像一条单纯的直线,看不出任何的起伏。
“所以你更应该多走走,多看一看这个广袤的世界,顺便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沈忧之鼓励道。
智慧和机变怜星都不缺,唯独缺少见识和阅历,所以她的思想才这般单纯且偏执。
一个人的认知越是狭隘,她的思想就会越极端、偏执,会把自己仅有的一点认知奉为圭臬。
因为她根本接触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知识,自然也无法理解那些超越自身认知的人和事物。
沉默许久的怜星却忽然说道:“可你的年纪明明比我还小”
明明自己比芮青多活了几年,可为什么对方的头脑里的想法却比自己多得多?
“哎呀!天都这么黑了,再不回去客栈就要打样了!”
沈忧之忽然极为生硬地终止了话题,朝着前方的镇子大步前进。
不是他不想仔细回答,而是这件事根本就说不清楚。
总不能说自己看着年轻,其实已经活了三辈子吧?
这种事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觉得自己发了癔症。
看着落荒而逃的沈忧之,怜星心里忽觉有些好笑,脸上竟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也越发觉得沈忧之是一个神秘又有趣的人。
不单单是武功,对方的脑海里好似也藏着很多新奇的知识和理论,闪烁着绚烂的智慧之光,也迸发着深沉的诱惑力。
这种诱惑力并非基于皮相,而是生发于精神思想之中,是一种思想上的共鸣。
比之简单、低等的生理欲望,思想上的吸引力无疑更加使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