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九. 恨意（2 / 2）

黑衣男子扯下面罩，苑卿晗看见他的面孔之后愣了愣，“阿离？”

“别来无恙，皇后娘娘。”盛怀安行礼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苑卿晗带着怨气问道。

盛怀安笑了笑，“属下正巧路过罢了。”

“呵，是什么人，这么费劲心思的要杀我。”苑卿晗看着手上残留的血液哽咽着说道，“为什么都要和我过不去，我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

盛怀安叹了口气，“娘娘，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苑卿晗脸色煞白的回到宫中，她一直呵护着的陪嫁丫鬟就这样为她而死，苑卿晗心里清楚，她和韵儿的关系早已不只是主仆，她更像是她的妹妹。

多残忍的世道。

多荒唐的纷争。

苑卿晗大怒挥袖摔碎了桌上摆着的精致瓷器。

她大声吼叫了出来，那声音犹如长箭划破寂静的夜空。

苑卿晗的精神世界几近崩溃，她害怕自己到最后连家人她也保护不了。

她害怕最后所有人都为她而死。

今日鬼道然说在那些人身上闻到了苑凝那儿特有的迷迭香。

苑凝若是听到今天自己没死，应该会挺失望的吧。

苑卿晗一脸颓废的来到永安宫，她看见苑凝此时正悠闲的躺在摇椅上，似乎今日心情甚好，她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月光的光辉洒在自己身上冰冷且又温暖的感觉。

“咳咳，娘娘，皇后娘娘来了。”朝月小声提醒道。

苑凝这才抬眸轻蔑的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苑卿晗，她不禁笑了出来，“姐姐这是去哪里刚回来，弄的如此狼狈。”

苑卿晗不屑的冷笑了出来，“苑凝，我与你从小到大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对我？”

“姐姐什么意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苑凝一边挥动着薄扇一边关切的问道。

苑卿晗心酸的别过头去，“今日难道不是你派人过来刺杀我！”

“什么刺杀？”苑凝得意的笑了出来，“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苑卿晗气极反笑，她一把抓住苑凝的手狠狠说道，“好啊，咱们去陛下那儿说理。”

月色如水，顾明尘正批改着手里的奏折，如今胤朝需要进行较大的变法，再加上南疆蛮族逐渐逼近，他每日劳神伤身，属实有些力不从心，要怪他也只能怪他那个不争气的爹捅出这么大个窟窿要他来填。

“陛下！”苑卿晗拽着苑凝的手想也不想就冲进了养心殿。

“皇后怒气冲冲前来所为何事啊？”顾明尘头疼的捏了捏眉心问道。

苑卿晗红着眼眶吼道，“今日臣妾回去探望娘家，谁知路上竟被人刺杀，而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便是静妃！”

苑凝冷哼一声，“皇后为何如此血口喷人，证据呢？”

“臣妾今日也碰到了一位故人，他提醒臣妾，那刺客身上的气味和静妃身上的迷迭香一模一样，而在这宫里，只有静妃一人用迷迭香。”苑卿晗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明尘听到这话眸色暗了暗，“比起这个，孤倒是更好奇，你今日遇见的那位故人是谁。”

苑凝也附和道，“皇后娘娘，说话可不能凭空捏造，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有谁能为你的话作证吗？”

苑卿晗手心都被指甲抠出了血。

韵儿已经死了。

苑凝她是在嘲讽自己。

“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顾明尘冷声问道。

苑卿晗木讷的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顾明尘无奈一笑，她痛苦的忍住眼泪，“臣妾，无话可说。”

顾明尘深知苑卿晗脾性，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夜深了，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吧，孤希望有一个和睦的后宫。”

苑卿晗没好气的起身义无反顾的朝着殿外走去，苑凝毕恭毕敬的朝顾明尘行礼后对顾明尘说道，“陛下，姐姐这样…会不会想不开？”

顾明尘望着苑卿晗没入黑夜的身影，他摇摇头，“静妃，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希望你清楚，你依旧是苑家的人，不要给别人亦或是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苑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臣妾明白。”

苑凝缓步离开养心殿时，她伫立在台阶上望着远处望了许久，她正想回永安宫时，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淮序！

苑凝快步挡在了沈淮序面前，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给静妃娘娘请安。”沈淮序行礼道。

“沈淮序你什么意思？”苑凝眼中逐渐开始蓄满泪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沈淮序心疼又无奈的望着眼前鼻尖通红的女孩，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再次帮苑凝别过耳边的碎发，接着柔声说道，“凝儿，我们都回不去了，放下吧。”

这是他最后一次唤她凝儿。

苑凝眼泪滑落脸颊，她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样瞪着沈淮序，“你已经多少时日没来找过我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每天夜里等你等到几时？你现在和我说放下？怎么放下，如何放下？我手上已经逝去的生命如何偿还？”

沈淮序忍痛抱住了自己的小姑娘，她被紧紧搂在他怀里，他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其实苑凝比谁都胆小，可她还偏偏要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唯独在他沈淮序面前，她往日的柔弱才得以释放。

苑凝斑驳的泪水灼烧着沈淮序的内心。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再也和苑凝不复相见，这份感情就可以淡去。

可惜有些东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他果然还是在意他的小姑娘的。

愿执手白头，同看百里桃花醉春风。

这句承诺，终究还是随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