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寒（2 / 2）
这个世界的本质确实还是游戏，所以……
“所以我只要通关它？然后我就可以出去？”哈雷固然是觉得这很离谱，但是那一瞬间心中燃起的希望也是他无法否认的。
“可这就是事实，运行限制一个漏洞而产生的世界需要极高的算力，单单是装载你的硬盘就有鱼缸大小。”
黑帽拿起一个苹果，上面还带着冰晶，他咬了一口好像还很享受。
接着，他补充道：
“这鱼缸是造景的那种鱼缸，懂吧，很大！但这也只是勉强才把你的全部数据装了进去。”
“而为了造出一个适配你的世界，更是用上了一座面积有半个教室大的运算阵列，那些玩意，放在旧时代就是要当武器的。”
“那阵列有极限，这世界也有极限，大概就是你通关的时候，数据会溢出，为了以防这种状况所以设置了……”
“呃，叫多周目的东西，在那时候数据会溢出，重置，覆写，你作为漏洞，可以趁那个时候逃出这个世界。”
“……”
“你要利用我做什么？”哈雷认真的听着，骨子里的警觉促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便明白黑帽不会回答。
黑帽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地缓缓起身，将苹果丢进了篝火之中，霎时间，火焰化成了黑暗的丝绸，将整个卧室所包裹，陷入了星空般的虚空。
哈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帽拔出黑剑走到自己的面前。
剑尖抵住了胸膛。
“噗呲……”
剑慢慢刺了进来，肺脏，心脏都无比亲切地感受着剑身的温度。
比起疼痛，让他更痛苦的反而是那种亡寒。
本能之恐惧。
恐惧之寒冷。
黑帽一手持剑，一手搭住哈雷的肩膀，缓缓俯下身去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感受到了吗，千万别死了。”
回归黑暗，哈雷惊醒起来捂住了胸口，回望四周，这竟然是自己一开始被丢在这里的雪原；
暴风雪已经停了，自己的身体被厚重的雪掩埋着，完全失去了知觉，还能活动完全地得归功于错乱的代码；
哈雷控制着代码凝结成冰晶将自己拉出雪层，他还想着让晶体控制着身体以来行走，但尝试一番后便放弃了。
寒冷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
“热量……我应该还能造出点热量。”
当机立断，哈雷释放花让晶体肆意生长，直到它们将自己架在空中，互相融合形成一朵花苞将自己所包裹起来，只是不大密封。
随后，集中精力，让代码在胸口聚集，凝结成为一颗灼热的核心。
至少先让心脏和肺能活着……
哈雷的意识在寒风的侵蚀下迅速涣散，眼皮都放不下，以至于眼睛上凝结出了一层薄冰。
“唔嗷！~~”
此时，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传进了哈雷几乎宕机的脑袋，再仔细一听，嚎叫声一个接一个，各不相同但音色相仿，一定是它们的族群。
隐约地，这群野兽的声音逐渐收小，但这并非是它们安静了下来，而是叫喊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身边的大概有几十匹。
估摸着是察觉到我想把我吃了吧。
“嗅嗅~”
果然如哈雷所想，是有几只野兽围了上来，正对着他贪婪又警惕地嗅闻，它们鼻息的热量是那么灼热，它们身上的那股腥臊味更是连急促的风雪都不能吹散。
闻起来像是流浪狗。
“吓！”突然，随着一声恐吓的声音，哈雷感到胸膛被受到了压迫，尖锐的触感从皮肤传来，而那野兽好像也感受到了来自哈雷胸膛内的温度，发出着疑惑的声音。
它在用舌头舔我，看来它就是头狼。
哈雷这时候已经把这群素未谋面的野兽默认为了狼。
与此同时，身上的“头狼”开始用爪子抓挠起来，周围的“狼”也围上来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吓~~呜~~”又是恐吓声，这次的声音很严肃。
好像是有心急的存在不听“头狼”命令让它被排挤了，哈雷的手刚刚在那一瞬感受到了灼热而潮湿的温度，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被咬了的疼痛感，估计是那匹被排挤的狼咬的。
这点温度也足够了，多亏这些狼啊，身体的温度逐渐恢复些了。
“温暖……你的皮毛……很舒服……”
哈雷苏醒过来微笑着对着身上的狼这样说着，那长相奇怪的生物显然被吓得不轻，当即甩了一爪子过来，可突然，哈雷的左臂断裂开来伸到它的面前紧紧抓住了它的腿。
“呃……希望你不会流血，茎！”
“噗呲！”哈雷拔出一根结晶，完全没给它反应挣扎的机会，直接捅进了这狼的脖颈之中，这匹头狼当即没了声响。
所幸，它真的没有喷出血来，只是安然趴倒，那副死不瞑目的神情可没有身上沾上血味恐怖。
随后，身体破落的哈雷站了起来，原本周围围绕着的狼群纷纷摆出惊悚警惕的姿势慢慢退去。
“至于那么呲牙咧嘴的吗？”哈雷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四肢崩坏着，碎成了几节，但因为代码的缘故还能连接在一起；
身体碎的乱七八糟，看不出形状，心肺被代码构成的细绳死死绑在发热核心上，正不规律地跳动着。
而剩下也同样被漏在外面的内脏还没等仔细看，就因为它们飞的有点远被狼叼去了。
“呵，是很吓人，我真是对‘死’的定义有了个新标准……”
“噗呲！”一声血爆的声音和阵阵哀嚎从狼群中传出，只见几簇晶体在狼群中绽放开来贯穿了数匹野狼的身体，这并非哈雷所为，可当见到缓缓从狼群中飞出，他便明白了缘由。
“有命抢，没命吃啊，估计舌头都没感觉出味道就被扎死了吧。”
看那些被冰封着的，没有生气的器官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哈雷也没有重聚身体的打算，反正身体已经僵成这样，如此模样下或许更灵活些。
“嗷呜~~”狼群们突然一个个地嚎叫起来，哈雷明白这是在召集同伴，但也没有上去趁其不备立即解决它们，而是缓缓地走着圆圈，一边逼退狼群扩大活动范围，一边观察欣赏其这些生物来。
说它们是狼是准确的，这些野兽有着紧密生长的形如羽毛的毛发和碧蓝色的发着青光的眼睛。
而体型上比狼更大一些，刚被自己一剑杀死的那只身高能达到自己的胸口；
想到这，哈雷当着众狼的面前将头狼从腹部剖开，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内部结构后，用晶体刺入肉与皮之间将整张皮利落又几乎完整地剥了下来，也不管皮上有什么，直接披在肩上作为了大衣。
顿时，狼群之中一阵吠叫和呜咽，不少看起来就很怂的狼当即便跑远了；
“呵，看来是单方面屠杀了，应该能拿到不少好东西。”
说着，哈雷摩拳擦掌；
“根！”
侵蚀蔓延狼群之中为能察觉者都被死死钉在原地，只能因痛苦而嘶吼着。
“茎！”
哈雷的身体两侧生出一根晶石，空手也有了武器；双持剑锋的哈雷伸展着臂膀刻意挑衅着，可凡是扑上去的都被利落地一剑杀死。
“花！”
侵蚀生长，晶石暴起，相互连接化成荆棘蔚蓝将群狼困于其中，那些已经意识到自己才是猎物想要逃走的狼也只能哭戚戚地趴在地上，嘤嘤叫唤着试图从围栏的缝隙中钻出去。
还有想要反抗的，也因为为了逃走不惜试图越过栅栏而直接挂死在上面的狼失去了斗志。
“叶！”
哈雷破落地双臂围绕着身体飞速旋转挥动，数道晶石刃气在其周围聚集，化作一朵狂乱的花朵。
“绽放！”
飞刃搅动着风雪尽数飞出，那一刻暴风雪也为其所凝滞。
没有鬼哭狼嚎，更不是惨绝人寰。
只是一瞬间，狼群尽灭。
狼群的尸块在空中漂浮一瞬后无声地落在雪地之上，几十双痛苦愤恨的眼睛凝视着哈雷；
但他并不以为意，只是上前触碰着每一具尸体，最后又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剥了几张皮缠在身上后，做了个口袋装上了几块肉后便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只有被错误侵蚀，逐渐数据化而消失的尸体。
还有在这片雪原中所滋生的恨意……
狼群仍旧在远方嚎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