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吓退(1 / 2)
“公子,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还没明白你的意思?”见自己怎么说也不对,饶是张轶夫自诩是个机灵人,此时也不由得一头雾水。
还没等他继续发问,那白槿宜又已面色转沉,幽幽地说。
“今天乃是喜庆之日,槿宜本来不该说这些晦气事,搅扰公子的兴致。但我见公子也是个爽利之人,因此有些话便不吐不快。”
“小姐请说。”张轶夫听她语气郑重,便点了点头。
一旦得他相允,白槿宜马上开始顺着自己心思,胡说八道起来。
“白家的门第,公子已是知了。家父在朝中为官,我祖父在边疆掌军,因是如此,槿宜自出生以来,便算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虽不至钟鸣鼎食,也称得上是衣食无忧。”
“但常言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世上的事大都贵在长久,又有几件能够一成不变的。我们白家在阖州这般坐大,全赖家父在朝中支撑。可是这份荣耀,又岂事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槿宜虽是女子,却也懂得官场险恶,更胜战场十倍的道理。父亲既获如此殊荣,那么他在朝中,势必会得罪不少手握实权的人。”
“哦?这我倒是未曾听闻。”
张轶夫听到这里,心中隐约已经猜到白槿宜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这事非同小可,除非白槿宜亲自道出,否则他哪里敢贸然开口。
见此人已经成功地被自己带入这个话题,白槿宜忽然面色转悲,语调消沉的说道:“公子世居乡里,自然不会知晓朝廷里的事。我父亲被政敌构陷,便是半年前的事。
当今圣上,误信小人谗言,不仅罢免了父亲的官职,甚至还要查抄白家的一切资产,父亲好说歹说,务求圣上念在二十几年的君臣情谊上,宽限半年的时间,这才拖到今日。公子今日来我家中,可是觉得家大业大,富丽堂皇?其实那都只是一些表象,外人哪会知道,现在的白家名声尚在,实际上早就是一副空壳了。”
说到这里,白槿宜忽然哽咽出声,在张轶夫面前垂下螓首,摆出一副凄凉哀苦的模样,就等他爱心泛滥,上前安慰。
但这些话毕竟都是她胡乱编造出来的,既无半分属实,又哪里来的真情实感?因是如此,她装模作样的呜咽半天,愣是没掉下来一滴眼泪。
而另一边,张轶夫在听到白槿宜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论后,一时间也生出许多怀疑。
可他转念又想,若是此事俱不属实,那白小姐又为何要拿出来说呢,换言之,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胆子大到拿自己的家运来开玩笑。
更何况眼前这位白小姐生得冰清玉洁,温婉动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喜欢招摇撞骗,胡说八道的人。
心念及此,那张轶夫便出言安慰道:“小姐勿至悲哀,老话讲,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事已至此,不论你再怎么伤心难过,也都于事无补了。倒不如重拾信心,勇敢面对,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又能柳暗花明,枯木逢春了,岂不闻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也?”
白槿宜本就哭不出来,闻言赶紧止住‘哭泣’,收起了那副可怜相貌,旋即展颜一笑,向那张轶夫道;“公子说的极是,正是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白家虽已临近中落,万幸老天又将你这么一个佳婿赐到我们家来,说来也真够巧的,这回遇到公子,正是应了你这句柳暗花明,枯木逢春呢。”
张轶夫听了,还道是白槿宜有意相许,于是满心欢喜,呵呵笑道:“小姐的意思,是同意跟在下的婚事了?”
白槿宜俏脸一红,低眉垂目,小声说道:“只要婚后,公子能够善待我的父母,槿宜便是心满意足了。”
她含羞带怯的说完这句,便把俏脸转到了一边用袖挡住,那架势,像极了一个尚未出阁的新娘子。
那张轶夫哪里见过这等容光,一见之下,顿时心花怒放,哪还有别的话说,当下没口子的答应。
“这没说的,孝顺岳父岳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眼下白家遭了难,但是请小姐放心,我张轶夫绝不会因此而轻视令父母半分。”
“公子,先别答应的太早,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白槿宜见这位张公子已逐渐上了自己的套,于是又将话锋一转。
“公子呀,你有所不知,我们白家虽是遭了劫难,但我的父母往昔都过惯了富庶的日子,再要他们去过清贫的日子,恐怕便是难了。特别是我的父亲,他为人极好面子,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白家已然中落,惟其如此,你我若是结成连理,那么他们二老的安置,便需费上不少周章。”
“嗨,小姐何须作此担心,我张某为人虽不足道,但也自认是个孝顺之人,你我完婚之后,我定会妥善安排二老,倘若你还不放心,大可提出几项要求来,但凡是张某力所能及的,我都务必帮你办到。”
张轶夫早已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他现在一心只想抱得美人归,就算白槿宜让他去搬梯子,摘月亮,或许他都能答应。
“好,公子快人快语,槿宜也不婆婆妈妈了。”
白槿宜点了点头,娓娓说道。
“第一,我家这所宅院是我出生那一年,父亲花钱找人修建的,距今已有十几年了。我自幼长于此地,故而对此宅有着深厚的眷恋之情。
我父我母亦是如此,故而我希望,他日完婚之后,公子能够出资将此宅院买下。嗯,我若没有记错,父亲当年建成此宅,大概花了一百万两,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因为折旧的关系,现在回购,便是会便宜不少,我估计有个九十万两也就够了。”
“九九十万两?”
张轶夫一下子愣了,从亢奋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作为商人世家出生的后辈,他天生便对金钱和数字极其敏感,白槿宜说出来的这串数字,显然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这般反应哪能逃过白槿宜的眼睛,她心中偷偷坏笑,紧接着,又跟张轶夫翻起了流水账。
“还有啊,本小姐的吃穿用度也一概不能减免。嗯,我父亲一个月给我的月钱是一千两,我嫁过去以后,你也要每月给我一千两的月钱。”
“一千两?”听到此处,张轶夫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
这个数字已经接近了一个普通人家几乎二十年的花销。
但白槿宜仍在继续。
“还有啊,我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嫁过去以后,少不了雇佣下人。这个便不需你操心,像什么丫鬟,伙夫,轿夫,园丁之类的,只用我们白府现有的这些就好。
也不多,全都加在一起,统共只有五十多人,不过你要记得,千万不能委屈他们,特别是我这位丫鬟。”
她伸手拽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寸心。
“她叫寸心,是我的贴身丫鬟,目前她领的月钱是一个月一百两,呃,我嫁过去以后,你也要给他一百两,加上我家那些轿夫,伙夫,算吧算吧,你一个月只需要在他们身上花费区区五千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