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攻城前夕 上（1 / 2）

青铜沙漠驱入中土的关键海峡枢纽，站在峡口中间大石上的是身形高崇的苏丹，他的语细低沉而苍茫，带着一种极强的凛然与悠远。

苏丹久久站在大石高处，眺望西海岸，眺望“翡翠之海”。

海风微微撩起他的大胡子，身后随同出征的儿子不安地瞥父亲一眼，担心父亲会谴责自己多年前到此地的失利。

二十万人的军队就在他们脚下贴肩继踵进入关隘，海浪雄击大石，水花与踏出的沙尘紧密地交奏，人眼贫瘠的视野是无法表述这支军队的震撼的，老苏丹曾说过，宽宏的天际只有跨越海峡的候鸟能欣赏，不过此时这些脆弱的羽翼羁旅者已经和想象中的敌人一样消失得无边无际。

没有鸟敢飞跃这里。远远望去，人体组成的浩瀚“沙海”缓慢运动，精准地穿越小小的隘口，像是横置的漏斗。阿塞莱先锋士兵穿着鎏金色鳞甲，手持的部落旗帜连绵千里。他们穿戴了黄色头巾，但沙漠依然衬托出身上的黑；身着鳞甲护肩的禁卫军宫殿卫士在阳光下呈现白色，身后背着骇人的双手行刑斧。

一百年前那个渺乱的时代，善于贸易的阿塞莱商人就见识过来自东方天朝的活字印刷术，小小的字盘上，黑色字模上下活动，宛如一支能穿破长风豪雨的军队经过一片片盆谷与高陵。

更多的布甲士兵身上的圆盾牌染上了不同部落的颜色，混入了茫茫人海中，紧紧跟随鳞甲的光斑。沙雾霞蔚，烈日扭曲空气，海浪的声音仿佛都被抹去了，世间只剩下排山倒海的共振步伐。

还有海平线那端布成密林的船帆。

苏丹很享受这样的步伐，他总是以幽默和刻板参半的面孔示人，但现在所有靠近大石的士兵，都能看见他烈日下的微笑。

“父亲。”济尤勒小心谨慎地试问。

“我儿啊，为何愁眉不展啊。”温吉德望着远方笑问。

“我只是……担心这是阴谋，毕竟那个巴旦使者说他们在附近投放了瘟疫，他说瘟疫很快就消失，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温吉德剐儿子一眼：“我在启程前已经制定好了作战秘要，难道你看都没看？我为这次战争准备了二十年，你觉得这些顾虑我会考虑不到么？使者走时已经留下了遏制瘟疫的金油膏生产秘方，你就不能多问问军队里其他打过仗的部落首领和埃米尔（参谋，特别是巴哈阿丁，他的智谋是你一生都要汲取的。”

济尤勒被吓得不敢出声，他怀着不悦往大石下方看去，巴哈阿丁屹立在下一块大石上，大声指挥吹号角的号兵指挥部队。

这个年轻的军师出身更南的沙漠深处，没有高贵的姓和名，甚至没有参与过属于部落贵族的田猎，父亲对他却如此厚爱。

“奥赞！回头看一下行不行！你的骑兵都要挤到海里了，左侧萨巴勒部落步兵暂缓，中间的骑兵先行！”

“卡欣！听令！你的部队作阻截先头，派出十名森托里翁（百夫长组成散阵向由侧沿海探路，遇上瓦兰迪亚任何人都不要搭理，全速前进。”

“马布鲁，听令！还记得计划否？过了隘口你自带五百兵士穿甲先行，侦查前方右侧，如果遇敌，诈败撤离！”

温吉德对巴哈阿丁的指挥很满意，他拔出弯刀：“参谋，接下来便是加隆托堡计划吧？”

巴哈阿丁兴奋地点头，“苏丹极是！来人备马！准备三千马穆鲁克重骑兵（阿塞莱骑射手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