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冯芳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说：“差不多就这些了，洗手间还有几瓶化妆品，卧室……你自己去看看吧。”
徐济实到洗手间把化妆品抱出来，卧室除了充电器就是两件睡衣，也都给拿了出来。
又四处看了看，应该没有遗漏的了，徐济实就一屁股坐在那堆东西的旁边，开始一件一件的检查。
首先是化妆品，好像听说搭飞机要查这个。冯芳的化妆品很少，一共就四五瓶，不像陈雅然堆得半个梳妆台都是，关键是这些化妆品都是用过的，能有什么问题？
徐济实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都扔到行李箱里，算是检查完毕。
然后就是衣服，冯芳带的衣服也不算多，都是春秋天当季穿的，棉衣一件都没有，并且主要是内衣，好几件都是全新的。徐济实心想买这么多新内衣干嘛？难道怕到国外买不到这么小的size？
想到这，不由扭头看了冯芳一眼，发现她正在沙发上发呆，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拿着一堆内衣看来看去，徐济实心想，这是干什么呢？这样有什么意义吗，衣服里能有什么危险？又想到杨童说到机场会有危险，机场也只有过安检的时候会检查违禁品吧？难道冯芳带了违禁品？
徐济实就坐过一两次飞机，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衣服之类应该不是重点。就问冯芳：“机场安检的时候主要查什么？”
冯芳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小刀，电子产品，化妆品，打火机……，你可以到网上查啊。”
徐济实说：“小姐，我在帮你啊，你配合一下行不行？”
冯芳毫不领情的说：“都说了不用你帮，你快走吧，大叔。”
徐济实懒得和她废话，心想赶紧查完赶紧走，打火机和小刀没有，化妆品查过了，那就看看电子产品吧，新旧两个笔记本和手机，徐济实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站在客厅中间，徐济实看着身边的一堆衣服鞋子，心想都查完了，什么都没有，也只能这样了吧，再说了，说冯芳到机场有危险，别去机场不就行了。
正准备就此离开，突然想起件事，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买的吗？有没有别人送的？”既然杨童说冯芳有危险，肯定是有人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冯芳自己买的东西怎么动手脚？
“就那个新笔记本！”冯芳说
如果有问题也只能是它了，徐济实心想，一边把笔记本拿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检查了，全新的笔记本，连保护膜都还没撕，能有什么问题？
打开，正常的屏幕键盘，合上，拉丝的铝合金外壳，没有任何异常。等等！徐济实翻到笔记本背面，看到电池仓，心中一动。扣开电池仓的盖子，取出电池，果然有问题！在电池下面原本放缓冲海绵的位置，现在放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薄薄的一层白色的粉末！
徐济实直接吓呆了，感觉头皮发麻，双手都有些颤抖。他没见过这东西，但能猜到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杨童说的危险？他不能理解的是，要不要这么狠啊，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本来在沙发上看着徐济实翻来翻去的冯芳，发现徐济实抱着笔记本，突然脸色大变，觉得奇怪，就问：“发现什么了吗？”
徐济实拿着笔记本走到沙发跟前，让冯芳看那个打开的电池仓。冯芳把里面的塑料袋拿出来，说：“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徐济实阴沉着脸说：“你这么聪明，我估计再想想就猜到了。”把塑料袋从冯芳的手里拿过来，然后快速走到洗手间，扔进马桶里用水冲掉。
再次回到客厅，冯芳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她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问：“真的是那种东西吗？”
徐济实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是，否则他们不会让我必须拦住你。”
冯芳双手捂住脸，无比痛苦的说：“他……就这么恨我吗？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也从来没有逼过他……”
徐济实说：“也没准不是他呢？”
“那会是谁？”冯芳抬起头来，说：“那个叫你来的人是谁？”
徐济实说：“你追究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让我来的人也未必是做这件事的人。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你也安全了，这才是重点，就这样不好吗？”
冯芳咬着嘴唇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付出了一切，他居然这么对我，我不甘心！”
徐济实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你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洗个澡，睡个觉，明天随便找个旅行团去散散心，面对现实吧妹妹。”
冯芳看着徐济实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徐济实说：“你最想发泄，其实是对的，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冯芳说：“还真是，你说对了，我还真的想发泄，我现在想杀人，我真的想杀人！……”冯芳本来说的很平静，但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以至于咬牙切齿，浑身颤抖，然后眼泪喷涌而出。
徐济实轻轻抱住冯芳，拍拍她的肩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小丫头，从发现被自己迷倒扒光衣服，到耽误了飞机，到知道被宋魏欺骗，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再到发现居然有人要制她于死地！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一直努力坚持着，中间一度还和徐济实斗嘴，也真够刚强的，不过现在终于崩溃了。
冯芳趴在徐济实怀里两肩抽动，痛哭不止。过了好久，徐济实看冯芳哭声渐小，才说：“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千万别做什么傻事，不值得也没有意义。你的不理智只会让恨你的人更快乐，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忍不住。”冯芳抽抽噎噎着说
“有啥忍不住的？”徐济实说：“你骗我的时候我都没生气，你被别人骗就不行了？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我哪有不讲理？”冯芳抬起头，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说：“我也没有骗你。”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期待和你见面，分享调查的进展，你却不声不响就失踪了，还说没有骗我？”徐济实说
“那你说，我这都是报应吗？”冯芳说
感觉冯芳的情绪好像慢慢稳定了，徐济实就开玩笑说：“这个还真没准，赶紧对我好一点吧。”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冯芳哼了一声，说：“我去洗个脸。”
徐济实说：“你去吧，正好我也要走了。”
冯芳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不行，你不能走，等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这次足足让徐济实等了十几分钟，都抽完两根烟了，冯芳才出来，应该是很认真的洗了洗脸，看起来除了眼睛还有点红肿，其他的都没什么异常了。
冯芳对徐济实说：“为什么着急要走？”
徐济实说：“这里的事都办完了，我还有别的事啊。”
冯芳说：“你骗人，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我心情不好，你不能多陪陪我吗？我现在在这里最熟悉的就是你了。”
徐济实心想，说的挺可怜的，天知道是真是假啊，就说：“我确实有事要做，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好了？”
“我是勉强撑着啊，”冯芳说：“你走了剩我一个人可能又不行了，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呗，这样吧，我请你喝酒好不好，你不是爱喝酒吗？我马上下单，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徐济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要是让陈雅然知道自己不回家陪冯芳喝酒，还不翻了天。可是看冯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忍狠心拒绝，看了看手机，刚过六点，倒还有点时间，就说：“好吧，那说好，就一会儿，我七点得走。”他上午到普济寺以后，告诉陈雅然可能要守夜，所以倒不担心她查岗。
冯芳说：“七点太早了吧，现在都六点多了，你也太没诚意了，七点半！我马上订餐，七点半肯定让你走，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徐济实无可奈何的说：“好吧，那你抓紧啊。”
冯芳说了声ok，然后蹦蹦跳跳的冲到沙发前面拿起手机开始订餐，徐济实心想难道这丫头完全没事了？那为什么非得让自己留在这？
订完餐，冯芳让徐济实坐到沙发上，她要开始收拾房间。
折腾了大半天，徐济实也确实有点累了，就斜靠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冯芳收拾那堆自己扔在客厅中间的杂物。
你还别说，女人的手还真是神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电子产品、化妆品，冯芳就那么好像随手一折一叠一摆，很快就变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看着都舒服。
徐济实心中不由得赞叹。
收拾完东西，冯芳开始擦地，地还没擦完，外卖就到了，点餐后不到十五分钟，真是神速啊。
徐济实让冯芳继续擦地，自己把那个小桌子摆到客厅中间，然后把饭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冯芳点了六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都快放不下了。酒是一瓶白酒还有六瓶啤酒，徐济实心想这丫头是非得要喝醉吗？自己可不能陪她发疯。
这时冯芳擦完地跑过来帮忙，嚷嚷着倒酒，就用那种纸杯子给两个人各倒了满满一杯酒，徐济实喝白酒她自己喝啤酒。徐济实看了看，白酒是53度的，居然是名酒，心想小丫头还真下了本钱啊。
冯芳在小桌子前坐好，端起啤酒杯，说：“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赶紧对我说点好听的话让我高兴高兴。”
徐济实想了想，说：“其实整件事情，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只是没有得到而已。你还那么漂亮、年轻、聪明，继续努力就好啦，不要灰心，加油！”
冯芳听完脸色微微一变，但没说话，直接喝光了整杯啤酒，一下子小脸变得通红。
徐济实就浅浅的抿了一口，冯芳也不在意，又给自己倒满，一边端起酒杯一边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又漂亮又聪明？还是哄我高兴的？”
“当然是真的啊，”徐济实说：“你就是一个又漂亮又聪明大美女啊。”
冯芳自顾自喝了口酒，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在哄我，可是我还是很高兴，来，干杯。”就又干掉了。
徐济实心想这样喝下去，到不了十分钟就得喝趴下吧，她要是喝的不省人事，能把她自己扔到这？不行，得慢慢来，糊弄到七点半自己走人，她再喝多少那就不管了。
想到这，徐济实把啤酒瓶抢过来，说：“慢点，酒不是这么喝的，还是我来倒酒吧。”
冯芳不满的看着徐济实倒的酒说：“沫子也太多了吧？”
徐济实说：“你不懂，沫子也是酒，还更有营养。”
冯芳撇撇嘴，说：“骗人。”然后突然抓住徐济实的手，说：“大叔你说我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啊，你又没害过人。”徐济实说
冯芳摇摇头，说：“可是，为什么他那么恨我？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没理由这么恨我啊。”
徐济实知道她又想起新笔记本的事，就说：“我说过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这件事做的如此极端，原因不外乎两个……”
冯芳说：“你说，我就喜欢听你分析问题了，你分析问题的时候就是个很有魅力的大叔。”
徐济实心想真的吗还有这回事？骗我高兴的吧，嘴上说：“第一个可能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碰触到了别人的底线。第二个可能是你什么都没做错，正因为你太好了，让其他人感到了压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芳想了想，说：“你说有人嫉妒我？”
徐济实说：“我只分析原因，结论是你自己下的。”
冯芳说：“原来是有人嫉妒我，哈哈，我好高兴，来吧大叔，再干一杯。”
冯芳一口喝完，发现徐济实到现在才喝了一小口，就不满的站起来，拿起徐济实的杯子，说：“我都喝了好几杯了，你怎么才喝这么点？不行，你得干掉！人家这么诚心诚意的跟你喝酒，你却耍滑头，气死我了。”
“别急嘛，我这不是刚要喝，”徐济实接过杯子，说：“小姐啊，这是高度白酒，哪能直接干啊，好了好了，我这次多喝点。”
这杯子倒满估计有将近三两，好说歹说，徐济实喝了一半。
冯芳看徐济实喝完，这才满意的坐下，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大叔啊，你喜欢过我吗？”
徐济实这口酒喝的有点猛，正在吃菜压酒，就心不在焉的说：“有啊，当然有。”
“那……”冯芳端着酒杯，媚眼如丝的看着徐济实说：“我现在都没人要了，我嫁给你好不好？”
徐济实这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一口菜差点喷出来，说：“不不不，我不行的，我……娶不起你。”
“有什么娶不起的？我又没说要很多彩礼？你不是说我年轻又漂亮吗？”冯芳说
徐济实一脸苦笑说：“我就是一个底层劳苦大众，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
冯芳哼了一声，说：“我幸不幸福你怎么知道？本小姐主动嫁给你你都不愿意，真是个没胆量的大叔！”
说完，冯芳拿起徐济实的酒杯，直接端到他嘴边，说：“有贼心没贼胆的大叔，喝个酒总没问题吧？”
冯芳喝酒喝的太快，现在明显说话有点含糊，在椅子上也坐不住，一个劲在客厅里乱晃。
徐济实一看表刚七点，心想这么喝下去可不行，得尽量多聊聊天把时间混过去，就叫冯芳过来，“你坐好，别到处乱跑，我有话问你。”
冯芳坐下，斜眼看着徐济实，说：“什么事啊，大叔？别跟我谈宋魏啊，我不想提他。”
徐济实心想，就是想问问宋魏的事，你不让提还聊个毛线啊，丫的你也就认识个宋魏吧，那再找个什么话题呢？
冯芳看着徐济实张口结舌的样子，撇撇嘴，说：“没话说了？你不是说经常想我吗？不谈宋魏就没有话题了？你也是个骗子！”
逼着徐济实又喝了小半杯酒，冯芳又说：“说起来我觉得挺奇怪的，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宋魏的事？你不是说一直在调查冯毅吗？”
徐济实按住一边说话一边又要干杯的冯芳，把那杯啤酒抢过来，说：“你先少喝点，我告诉你，因为有人委托我调查宋魏啊。”
冯芳说：“真的吗？那是谁，为什么要调查他啊？他……一直很低调的”
“你知道陈雅然吗？”徐济实问
“知道，宋魏的前妻啊，”冯芳说：“哼，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前妻？徐济实一愣，问道：“你说他们已经离婚了？”
“是啊，离了快一年了吧？”冯芳说
不会是宋魏骗你的吧？徐济实心想，他们每周还都见面啊，而且宋魏还委托刘朋调查陈雅然，怎么也不像是已经离婚了？
冯芳说：“就是这个臭女人让你调查宋魏的？她凭什么啊，真不要脸。”
不知道冯芳为什么对陈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徐济实就小心翼翼的问：“你认识她吗？她……很坏吗？”
“当然认识啊，”冯芳趁徐济实不注意，又喝光了一杯酒，然后说：“当年她已经怀孕了，也不知道谁的野种，还骗宋魏和她结婚！宋魏说这么多年都非常痛苦，这个臭女人有什么脸调查宋魏？”
什么？徐济实差点惊掉下巴，陈雅然当年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还……不是宋魏的？是不是真的啊，这丫头从哪知道的？不会是宋魏为了博同情瞎编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宋魏告诉你的？”徐济实说
“我当时就在啊！”冯芳大声说：“我当时和宋魏同公司！他们结婚后我才走的！”
冯芳当年就在商贸？徐济实感觉要乱套了，就问：“你说你当年和宋魏一起进入商贸，后来他和陈雅然结婚了，你就辞职离开了？”
冯芳点点头。
“那你知道宋魏去和安集团吗？”
“知道，”冯芳说：“结婚后他就调过去了。”
估计冯芳当年就很喜欢宋魏，所以宋魏一结婚她就走了，然后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这才让宋魏抓住机会，骗她为自己做事。
徐济实想了想，说：“你们毕业入职，应该在八九月份，好像宋魏年底就结婚了，他和陈雅然谈过恋爱？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
实际上徐济实想的是，按道理那时候宋魏一直喜欢柳玫，同公司又有冯芳示好，为什么要和陈雅然结婚？并且那时候陈雅然已经怀孕了？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冯芳说：“陈雅然比宋魏先毕业两年，他们肯定不是学校恋情，她就是骗他说怀孕了，然后结婚后又假装流产，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估计老天都看不惯她，听说手术出现意外，她以后都不能生小孩！”
冯芳大着舌头，说的咬牙切齿，说完又到处找酒喝。
冯芳真假难辨的话让徐济实都有点麻木了，边听边端起杯子喝水，没想到心不在焉的端起了酒杯，把大半杯白酒全部喝掉，呛得徐济实差点直接喷出来，赶紧吃两口菜压压酒，大量的高度白酒让他的脑袋也有点发晕。
这时冯芳不知道从哪里转过来，凑到徐济实跟前，几乎和他脸对着脸，腻声说：“大叔啊，今晚不要走了好不好……”
徐济实只感觉一股淡淡的香水和啤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正内心挣扎不知道怎么说，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盖到他的脸上，浓烈而刺激的气味瞬间将他淹没，徐济实清醒中最后的记忆就是冯芳那娇颜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