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徐济实提前十分钟来到当地小有名气的一家网红餐馆，找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开始研究菜谱。
这两天他都没去店里，手机直接关机。
第一天在自己家里瘫倒睡了一天，反正小萍去上班，也没人管他。
第二天实在睡不着了，就去找郑勇，结果店里只有小雅在，说郑勇去外地了，下周才能回来。和小雅闲扯了一会儿，从店里出来，想了半天，去哪儿呢？突然想起冯芳，这些天始终联系不上，不如去找找她吧。
别的信息也都没有，徐济实直接开车找到那次见她的那个技术学校，和门卫一打听，门卫说：“哪个系的？什么专业？”
徐济实说不清楚，只知道名字。
门卫说那没法找，学校一万多人呢，问清楚再来吧。
徐济实心想去哪问啊，就是没处问才来碰碰运气的。想进学校转转，门卫坚决不同意，给烟也不要，说近些年社会风气不好，很多社会人士进学校骚扰女学生，校领导严令必须把好校门，不能让人随便进出。
徐济实说，这样也没用的，女学生可以自己出去啊，你又限制不了。
门卫说，她自己出去有什么事和在学校里出什么事，性质也差多了啊。
徐济实一想也是，就不再纠缠，心想，这么大的学校，就算进去了，怎么找啊？
离开学校，百无聊赖的徐济实晃到老李的修车店，中午两人喝了点酒，就非逼着老李给她介绍对象。没想到老李效率还真高，当场联系，说好今天中午见面，还嘱咐徐济实务必好好收拾收拾，别邋邋遢他的。
徐济实就又翻出那套西装，提前来到餐馆，静待佳人莅临。
据老李说，这女孩是个独生女，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属于没什么大财力也没负担那种。她母亲和老李的爱人很熟。
姑娘35岁，是个护士，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父母急得都快疯了。一听徐济实这条件还可以，马上逼着女儿来见面。
徐济实问老李：“你和人家咋说的？”
老李说：“我就实话实说啊。自己做生意当老板的，有房，有车，老家在外地，父母都没了，以后不会有婆媳矛盾。人品好，孝顺，能吃苦，会照顾人。姑娘父母满意的不得了。”
徐济实大骂老李就一骗子，说你就坑我吧，“倒是老板，但挣不了几个钱，有房，5平，我妹妹还在那住，额，有车，现在卖了估计能换部手机！以后人家要是知道了真相，不得恨死你啊。”
老李说：“你放心吧，没事的，现在不都这样吗？相亲谁不往好了说呀？谁也不傻，她父母能不清楚这里面有水分？要咱们说的都是事实，会找个大龄剩女？多少小姑娘早扑过来了。他们还说自己的女儿相貌好身材好性格好呢，到时候你自己小心点吧。”
徐济实听了直摇头，多年不相亲，世界都变成这样了？
翻了半天菜谱，相中了几个菜，想了想，等人家来了再点吧。
没想到还真是做对了，姑娘迟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这要是提前点好菜，早凉了没法吃了。
徐济实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相亲对象，身高应该有一米六，偏胖但也还行，皮肤比较黑，穿着长袖衬衣铅笔裙，下面是黑丝袜高跟鞋，最近很流行的打扮。
很红的嘴唇很白的脸，让徐济实觉得相当的怪异，不过人家盛装打扮，至少说明还是比较重视，知道尊重人吧。
小美女好像叫张丽敏，来了以后，既不解释为什么晚了，也不说话，向徐济实点了头以后，就坐在那低头玩手机。
徐济实心中暗自好笑，现在人就这样相亲吗？喜欢刷手机你在家刷不好吗？非得大老远跑到这来玩手机。
年纪大了经过的事情多了，徐济实倒也不生气，就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把菜单递给她，问：“你想吃点什么？”
小美女也不接菜单，也不抬头，就说：“随便吧，都行。”
徐济实看看菜单，心想这怎么弄啊，确实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吃什么，虽然这小美女年纪不小了，但人家肯定还认为自己是年轻人的。
徐济实就问：“你能吃辣的吗？还是吃甜的？要不来点清淡的？”
小美女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都行。”
那好吧，徐济实叫服务员过来点菜，服务员跑过来说，你直接扫桌子上的二维码就可以在手机上点，今天就他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徐济实就拿出手机，开始开始点菜，又问小美女：“喝点酒吗？还是饮料？”
小美女直接摇摇头说不用。
徐济实想了想，点了杯果汁。
菜上来以后，小美女挑挑拣拣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然后又低头玩手机！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不饿，还是减肥中？
徐济实心想，真是见识了现在的相亲了啊，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一边吃饭一边考虑怎么办？
等快吃完了，徐济实对小美女说：“你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吗？”
小美女犹豫了一下，说：“还……有点事。”
徐济实知道她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单纯没兴趣和自己再继续下去，就说：“那今天就不去逛街看电影了，咱们……聊会天呗？”
小美女点点头，说：“嗯，聊吧。”
徐济实说：“他们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小美女没吭声。
徐济实又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小美女还是没吭声。
徐济实突然哈哈一笑，小美女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估计没遇到过女方早已经表现出毫无兴趣，他却毫不在乎的男人。
徐济实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美女肯定不会看上我这种又老又不帅也没钱的男人。不过没关系，看不上也没关系，看不上一会儿咱们各回各家，我绝不会纠缠你的，如果你没兴趣，电话我都不会向你要。”
“但是现在……”徐济实看小美女终于暂停了刷手机，接着说道：“你别把这看成相亲，别总想着这么老的男人我不喜欢真讨厌我不想理他之类的。你就当成是普通朋友见面，普通朋友见了面，一介绍说这是小张，这是老徐，大家一握手，吃个饭，随便聊聊天。普通朋友你会关心他帅不帅有没有钱吗？”
小美女看着徐济实的老脸，听他一顿胡扯，却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露出一副猜疑的表情。
至少她不玩手机了啊，徐济实心想，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让低头党放下手机，至于相亲成不成，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这几天觉得实在无聊才来相亲的，本身也没有很强烈的结婚的愿望。
徐济实有个特点，见到中意的女人会手足无措。今天这个小美女，不是徐济实的菜，胖和黑，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徐济实现在心态从容地很，小美女从迟到不搭理人玩手机等等，他一点都不生气，还觉得很好玩。
胡扯了半天，终于让小美女放下手机，徐济实就接着说：“我在家的时候也喜欢玩手机，可是天天刷，有时候会很烦。今天，咱们是普通朋友，偶遇！记住，现在咱们不是相亲，是普通朋友偶遇，相亲你已经把我毙掉了，明白吧？咱们就随便聊几句，还绝对不聊恋爱结婚的事，聊到你没兴趣了，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美女听着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就点点头，说：“好……那你说吧。”
徐济实心想扯了半天还是我自己说啊，不过也难怪，就算是随便聊天人家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徐济实说：“咱们不在这聊吧，人太杂，咱们到外面路边边走边聊，你看，有个大美女走在我身边，也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好不好？”
小美女听完很爽快的站起来，说：“好，走吧。”
两个人站起来下楼往外走，徐济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个固定号码，好像有点印象，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就随手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不是说今天要来找我吗？现在在哪儿？”
陈雅然！徐济实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上次自己说给她三天时间，再跟她收尾款的。
自己都给忘了，算算今天恰好是第三天，不过被勒索人主动联系勒索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哦，对了，徐济实明白了，那些视频的存档还都在自己手里，陈雅然毕竟已经被弄走5万，当然想抓紧时间把这件事解决了。
徐济实举着电话，想了一下，说：“今天比较忙，我现在正在……相亲！”你不是不相信我攒钱娶媳妇吗，我就证明给你看。然后接着说：“你们不是四点半下班吗，我五点钟去地下一层停车场等你。”
陈雅然沉吟了一下，就直接挂了电话。
徐济实陪着小美女沿着路边的步道慢慢往前走。
和小姑娘聊天，他没有任何题材，所以只能胡扯。
小美女当然不主动说话，徐济实就说：“他们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了吗？“
小美女说：“是个老板？”
徐济实笑着说：“你看我像老板吗？”
小美女还真的重新打量了打量徐济实，然后摇摇头。
徐济实说：“原来你不但有美貌，还很聪明。我也算老板，我有两个员工。那你猜我是做哪行的？”
小美女想了想，说：“早餐店！……或者菜鸟驿站。”
徐济实摇摇头，然后抓住小美女的手，把她推到旁边的一条小路里，说：“你发现没？路上来来去去的人总是盯着你看，不行，我得好好保护你，咱们走这边！”说完，不等小美女抗拒，又主动放开她的手。
徐济实说：“你也不用猜了，肯定猜不到的，我来告诉你吧，我现在有主业，还有副业，主业不好玩，就不说了，如果你后你想深入了解我，我再好好给你讲讲，哈哈。”
小美女疑惑的看着徐济实，说：“那你的副业是什么？”
徐济实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说：“你听说过术士吗？”
小美女摇摇头。
徐济实说：“老话说江湖术士，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到现在，很多手艺人都没了，现在比较多的，有算命的，看风水的，看风水的又分阳宅，阴宅，算命的流派就更多了，你算过命吗？”
小美女摇摇头，说：“那你是算命的？”
徐济实说：“不是，算命的除了天赋，还要背很多东西，我学不会。你知道看风水的如果发现有问题，比如你家，要怎么办吗？”
小美女显然毫无这方面的经验，就说：“好像要改改家具什么的？”
徐济实说：“其实风水的问题可能有很多原因，最简单的确实可以通过改变房间格局，也就是改变房间气场来调整。比如你可能有时候晚上总是睡不好，把床换个方向就好了。”
小美女说：“啊，有的有的，我就遇到过！你……是做这个的？”
徐济实又摇了摇头，说：“最简单的风水问题，比如刚才说的，就是你家本身没问题，可是格局不对，气息流动滞碍，某些地方就会出现阴气聚集，人在这种地方长期居住就会出现问题，你把它改变了就好了。可是最难的，是你家某些地方本身就有问题，你再怎么改格局都没用。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美女摇了摇头，她几乎被徐济实侃晕了，也不提回家的事了，也不看手机了，其实这些东西多半来自于徐济实没事时在网上论坛刷的帖子，有些东西他也记不住，就随便瞎编。
徐济实接着说道：“你有没有遇到过，有些地方，明明看起来什么都很正常，可是你过去的时候，就感到很阴很冷很不舒服？”
小美女几乎跳起来，说：“有有有！我上学的时候就遇到过，我们有个物理实验室！”看着徐济实，说：“你是做这个吗？”
徐济实不知可否，说道：“你知道这些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小美女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说：“是闹鬼吗？”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大白天的，太阳很大，但还是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像徐济实靠了靠。
徐济实心中暗自大喜，趁机轻轻搂住小美女的肩膀，继续胡编道：“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小美女身体都有点轻微的颤抖，说：“那你是……抓鬼的？”
徐济实又摇了摇头，说：“我师傅是，他们这行叫阴阳师，一般人根本见不到，我只偶尔打个下手。”
小美女看着徐济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济实说：“你放心吧，我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不影响结婚生小孩。我不属于他们那行，也不会抓鬼，只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而已。”
小美女怀疑的说：“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副业吗？”
哦，对了，徐济实心想，说多了给说漏了，赶紧圆：“我能看点小活，就是说我能看出问题，但大多数情况解决不了。并且我不接外面的活，只有朋友有问题才去帮忙看看。”
然后突然停下来，看着小美女的脸说：“虽然可能有点唐突，但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对，今天你一进来我就有感觉。”
小美女一听吓了一跳，半信半疑的看着徐济实。
徐济实假装仔细端详小美女的脸，小美女的脸上涂着很厚的粉底，根本看不太清楚，不过能看出来很干，有痘痘。
徐济实看了半天，说：“不能完全看出来，不过你应该睡眠不太好，嗯，消化也不太好……”
小美女一把年纪没对象还天天刷手机，睡眠就肯定好不了，她吃的不多又胖，大概率消化系统一般般，便秘都有可能。
这玩意靠猜的估计也差不了太多吧。
没想到徐济实说的完全蒙对，小美女连连点头，问：“那你知道怎么办吗？”
徐济实摇摇头，说：“改天有时间了我去你家看看，首先得看看你的房间是不是有问题。你的房间在阴面吗？”
小美女点点头说是。
徐济实装作若有所思得样子，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本想找个铜钱啊之类的东西，就假装说是大师开光的法器让小美女先带回去，没想到新换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汽车钥匙。
徐济实遗憾的说：“今天因为相亲，平时穿的衣服都给换了，本来想送给你点东西，这回没办法了。”又说：“你晚上睡觉，头和脚都不要对着窗户，头也不要对着墙。床底下床垫底下，你都好好检查一下，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清理掉。然后每个墙角放一枚钢镚，越旧的越好……嗯，还有，睡前不要再刷手机了，尤其注意不要关着灯玩手机，这样，你试试，有没有什么变化？”
徐济实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前面胡扯了半天，其实主要就是想让她睡前不要玩手机，但你直接说不要玩手机不就没效果了吗？
小美女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连问了两遍，怕自己记错了。
徐济实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啥的？
小美女犹豫了一下，徐济实赶紧就说：“我开玩笑的，今天有大美女陪我聊天已经非常高兴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改天有机会再约？”
心想哪有时间陪你看电影啊，一会儿还有事呢。
小美女没有拒绝徐济实送她，不过一看那辆破车，脸色就不太好，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路上也不再是板着个脸谁也不理的样子，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把小美女送到小区门口，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留了联系电话，并说好有时间再见面。
送完小美女，徐济实赶紧开车赶往阳光大厦，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来就是无聊想逗逗她，没想到侃了这么久。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不到十分钟，徐济实的汽车停到电梯间出口的时候，陈雅然已经站在那儿了。还是那身衣服，还是那副打扮，好像连包都没换，这样不注意外在的女人也真少见。
徐济实直接把车停在陈雅然身边，摇下车窗向她招招手，陈雅然就主动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徐济实问：“想去哪儿？”
陈雅然说：“我也不知道，你定吧。”
徐济实心想，你直接把钱给我，然后各回各家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找个地方呢？就向下指了指，说：“就在这里不行吗？我带着卡呢。”
陈雅然摇了摇头，说：“不行，我有事要和你谈。”
有事谈？会有什么事？徐济实疑惑的看着陈雅然，心想，难不成你要以身相许吗？哈哈，那倒是可以考虑的。
陈雅然说完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那就找个地方吧，徐济实想了想，指着前面说：“一楼那个咖啡厅？”
陈雅然摇摇头。
“这个楼上的酒店我有熟人，可以到房间里……哦，好像也不太合适？”徐济实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冯毅和陈雅然第二次见面就在这个酒店，她肯定是不想再去的。
徐济实挠挠脑袋，对陈雅然说：“餐馆之类的也不合适吧？要不去快捷酒店？”
陈雅然侧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徐济实赶紧打住，说：“要不还是你定吧，我实在是……哦，去我店里怎么样？我有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有两个伙计也马上就下班了，而且，视频的备份也都在那儿。”
陈雅然想了一下，点头说：“好吧！”
从停车场出来，市内已经开始堵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徐济实的店附近。那条街高峰期根本进不去，徐济实都是把车停在附近，再走回去，好在并不远。
两人来到店门口，王建和谢佳已经下班，大门已经都关了。最近没什么活，所以下班都很早，徐济实也不太管他们。
打开店门，把陈雅然领进里面的办公室，让她坐下，徐济实说：“喝点什么？茶可以吗？”
陈雅然一边打量着办公室，一边说：“有咖啡吗？”
徐济实摇摇头，表示没有：“门口那个小奶茶店好像有咖啡，要不我去买一杯？”心里却想，那种破咖啡估计你也不喝吧。
陈雅然果然摆摆手说不用了：“给我来杯水就行了，凉水就行。”
徐济实就在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放在陈雅然面前，说：“还是喝热水吧，年纪……额，喝热水对身体比较好。”
陈雅然不喝茶，他自己更懒得折腾那堆复杂凌乱的东西，也拿了杯热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出根烟，等着陈雅然告诉他要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