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下午和刘朋的会谈很顺利。
徐济实把收集到的资料都汇总完，交给他，简单说了一下调查的整个过程，刘朋也爽快的付了尾款，数额比预想的还多些。
徐济实挺高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抱歉好像没有查到什么关键的东西。
刘朋哈哈一笑，说：“关不关键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也是替人办事，把资料交给人家就完成任务了，可能你觉得没有用的东西在人家眼里很关键呢？”
徐济实听了连连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要调查出轨的啊？
刘朋走后，徐济实靠在椅子上抽烟，一边想着刘朋这个事，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客户，搞得神神秘秘的。想想后面暂时没啥活了，就叫王建进来，让他调查一下刘朋。
王建奇怪的问：“为啥要调查他啊？”
徐济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奇怪，反正这几天你们也没事，就当练练手吧。”说的王建一脸懵逼。
工作告一段落，在店里闲得难受，徐济实就让谢佳看店，自己跑到乔娜的住处。乔娜还没有下班，徐济实在屋里转了两圈，觉得也没什么事做，想起来去周晓津房间时让乔娜拿的照片还没看，就给乔娜打电话问照片放在哪里了，看了没有，乔娜说就在茶几的抽屉里，里面就一张有用。
徐济实坐在沙发上拉开抽屉找照片，看见茶几上自己早上吃的早餐碗筷都没收，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人家给准备的早餐，吃完了都不知道收拾一下？
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吃完饭擦擦嘴就走了。真是单身太久，养成了很多坏习惯，看起来得改改了呀。于是把碗筷收起来，拿到水槽里洗干净，放好，然后把茶几擦擦，再坐到沙发上，这回感觉舒服多了。
乔娜把照片叠成一叠，整整齐齐的放在抽屉里。徐济实把照片拿到茶几上，从第一张开始看。是一张老照片，画面已经发黄了，但还算清楚，是张合照，上面有四个男人，两个成年人拿着一面锦旗，前面站着两个孩子。中间的锦旗虽然被遮住了一部分，但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妙手回春”四个字，右边的成年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整个画面就像感恩的患者给医生送锦旗的样子。
左边人的个子不高，眉目中有点冯毅的样子，难道是冯毅的父亲？再看他前面的孩子，大概十五六岁，仔细看确实确实和冯毅蛮像的，应该就是冯毅没错了，右边的孩子还很小，也就七八岁，是周晓津吗？徐济实有点看不出来，乔娜说过周晓津是跟着他爷爷长大的，原来他爷爷是个老中医。
那么看样子是冯毅或者他的父亲曾在周晓津爷爷这里治病，也许那时候冯毅和周晓津就认识了，不过治个病能玩到多熟啊，多年以后还一直有联系？或许这个病不简单，治疗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才送锦旗？
冯毅和周晓津应该就是这样认识的，至于是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还是后来某个时间又重逢的，就不清楚了，改天见到冯芳可以问问她。
不过冯毅长大以后相貌变化不大，连身高也没长多少，即便是中间断了联系，周晓津也应该能认出他来。
乔娜说就这一张有用，后面的就不用看了？徐济实把后面的照片一张张翻看，才知道为什么乔娜会这么说了，因为后面的基本都是大合照，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班级合照，差不多每年一张。估计乔娜挨个看过，发现没有冯毅和周晓津在一起的照片。
这个徐济实早就想到了，冯毅和周晓津相差将近十岁，根本不可能是同学，所以找这种照片是没用的。一张一张翻下去，有一张大学的合照吸引了徐济实的注意，合照的后面有一面横幅，很清楚的看到原来冯毅是正牌医科大学的学生，一个医科大学的为什么到美容会所工作？徐济实有点想不通，而且他爷爷就是老中医！
难道那里挣钱多？看周晓津的家里也不像个有钱人啊，好像周晓津并不为客人服务，他是个助理，挣钱会很多吗？徐济实摇摇头，想不明白。
最后一张照片是个周晓津的个人照，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神采飞扬很高兴的样子。
乔娜为什么要拿这张照片？这个和冯毅有关系吗？哦，对了，徐济实才注意到，照片里的周晓津穿着白大褂，他是医生？他曾经当过医生？他是先当医生然后去美容会所的？这特么就更奇怪了。好好的医生不干去美容会所？
徐济实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背景就是普通医院那种没有装修的白墙，办公桌是黄色的薄皮桌，桌上有台电脑，周晓津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看着镜头。
相貌看起来略显稚嫩，应该是刚毕业找到的第一份工作，穿上梦寐以求的医生制服，非常兴奋。徐济实注意到白大褂的左胸位置有个红色的标志，把照片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是标志，是两个小字：安康
安康医院？本地没听说过有这个医院啊？也许周晓津是毕业后在外地当的医生，后来想回老家发展，就先在美容会所容身，慢慢找机会进医院？徐济实也听说普通本科生进医院不容易，那就应该是这样吧。
就这些照片了，现在能证明冯毅和周晓津小时候就认识，也许后来某个时间又重逢了，冯毅想为乔娜找钱，就和周晓津合谋，可问题是，在冯毅和周晓津家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两个密谋方向的信息，到底是想借？偷？抢？骗？还是其他的，一无所知。还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还漏了什么吗？徐济实心想，可别像冯毅家楼顶似的，一直就没想到！
周晓津家的楼顶去过了，地下室？两家都没有地下室。……等等，徐济实一下站了起来，差点忘了，周晓津家没有地下室，那种老式的住宅是没有地下室的，但有小房子，一般在楼前一家有一间小房子！
徐济实看看表，还不晚，赶紧下楼往周晓津的小区赶，他担心太晚了再和那帮人碰上。
周晓津家楼前确实有一片小房子，那是前后两栋楼共用的，算算每栋楼三个单元，每单元十户，加起来六十间，所以蛮大的一片。站在单元门口，徐济实发愁了，这么多怎们找啊，哪间是周晓津的啊？乔娜应该不清楚，跟邻居打听吗？有点犯嘀咕，屋主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你去问人家的小房子？
徐济实决定自己先转转，实在不行再编个理由打听打听。住户的小房子应该就在自己那个单元门口附近，不可能太远，徐济实就溜达进去慢慢看，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每个小房子的门口都有一个小铁牌，上面用油漆刷着字，虽然时间比较长了，但大部分都能看清楚。比如周晓津这栋楼是7号楼，他住1单元，顶楼左户，就应该是7-1-9。
徐济实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小房子，看看四下无人，就慢慢走过去，门锁……居然没有门锁？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被撬了，已经有人来过了？
正犹疑不定，那个门被推开，出来一个老太太，把徐济实吓了一跳。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蔬菜，看起来是做晚饭来这里取东西的，出门就看见徐济实站在面前，也吓了一跳，菜都差点扔地上，说：“你是谁，你找谁啊？”
徐济实一下子也蒙了，心想难道搞错了？结结巴巴的说：“这，这，……额，那个，我是顶楼小周的同事，单位让我来帮忙收拾东西，我就没来过，这不是小周家的房子？”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说：“这是小周家的房子，但早就跟我们家换了，现在1号是他的。你弄不清先问问嘛，吓死个人！”边说边气哼哼的走了，都不愿意多看徐济实一眼。
徐济实冲着老太太的背影一个劲的道歉，直到她消失在单元门里，这才长吁了口气，虚惊一场。
原来周晓津和楼下换了房子，这也不错，自己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这样小房子被搜过的可能性就比较小，没准会有什么发现。
徐济实就开始找1号，转了半天终于在最边上给找到了，一个相当隐秘的地方。
这片房子虽然是和对面那栋楼共用，但是中间是有一道墙隔开的，而周晓津换来的房子在最边上，旁边就是小区的外墙，所以等于是在一个小胡同里，比原来的那个位置差多了，原来的房子正对单元门口。他为什么要换到这里？徐济实想，神神秘秘的，没准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的线索可能就在这了，徐济实想，看周围没人，就偷偷走进这个小胡同，小胡同里有两间房子，1号是靠里面的。
看看锁头，就是那种普通的挂锁，这个难不住徐济实，顺利打开锁推门却推不动，怎么回事？里面有东西挡着？不可能吧，那他自己也进不去啊？
这时天慢慢暗下来，马上就黑了，视线已经不太好，徐济实拿出手机，打开电筒认真观察。仔细一看，原来这道门还装着一道暗锁，而暗锁的锁眼正好和挂锁的合页平行，自己开挂锁的时候没注意，打开锁以后，翻开的合页正好挡住锁眼。
还特么玩个小心思，徐济实想，这就更说明里面有问题。顺利打开暗锁，推开门，徐济实用手机照明走进小屋。
里面的场景让徐济实大吃一惊，一路上他曾经想过无数的可能，说实在的，在里面发现一把枪他都不会太惊讶，可绝对没想到，小屋里居然是这种东西。
怎么说呢，这场景让他想到了《绝命毒师》！
左侧靠墙是一面大柜子，就像中药房里放药的那种，上面是一个个小抽屉。正前面是个又宽又长的桌子，上面满满的摆着各种工具，天平，研磨的，各种玻璃瓶，烧杯，烧瓶，酒精炉等等等等。
我了个去，难道这小子在制毒？这两个二货是想卖毒品赚钱？然后被黑道盯上送了命？周晓津死后，有人到找他家找东西就是找这个？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
徐济实都有点蒙了，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冯毅和周晓津，居然玩这么大？对了，周晓津是正牌的医学院大学生，祖传老中医，能折腾出点东西来并不意外啊。
他大爷的，碰啥不好，碰这个不是找死吗？徐济实叹了口气。冯毅为了给乔娜筹钱，居然走上这条路？！这就是真爱吗？那么周晓津呢，他是一直就在弄这玩意，还是被冯毅鼓动的？看这个屋子的布置，应该不是临时起意。也许是周晓津一直在实验，冯毅缺钱找到他，两个人才一起合作的？
真是不可思议！徐济实一边想一边到处看，柜子的小抽屉一个个拉开，发现都是用防潮袋装着的各种中药，试剂等东西，徐济实也看不明白，可是心里疑惑，中药也能制毒吗？
那个大桌子上都是各种仪器，也看不出什么，桌子旁边挨着墙是个大垃圾桶，然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徐济实感到奇怪，觉得缺点东西，成品呢？制成品在哪？拿着手机四处寻找，终于有了发现，在自己身后的墙角，有个板凳，仔细看并不是板凳，是一个有两层抽屉的小柜子。
徐济实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有个很精致的小铁盒。把铁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层防潮纸，然后是一层软泡沫再一层绒布。打开绒布，里面是……两个小瓶子！
这就是周晓津做出来的毒品吗？徐济实张大嘴巴，虽然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但他从来不碰那玩意，所以还真不认识，连是片是粉还是膏都不清楚。
徐济实拿起一个小瓶子，拿到光线下观察，褐色的小瓶子，就像硝酸甘油瓶那么大，里面是多半瓶白色的粉末。
这是毒品吗？徐济实相当怀疑，啊，不对，这特么的不是毒品，徐济实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小红手里的秘密武器吗？
把瓶子打开一闻，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有点熟悉，应该就是了，这不是什么毒品，而是一种……什么玩意？春药？迷幻剂？之类的吧。
所以周晓津并没有制毒，他是在做这玩意，但这玩意能赚钱吗？
想了想，徐济实给小红打了个电话，刚六点多，应该还没什么客人，小红马上就接了：“哥，你来了吗?“
徐济实说：“我没过去，是有点别的事，一会儿我给你发个照片，你看看是不是给你秘密武器那个人？”
小红说好
徐济实找到周晓津的照片，用微信给小红发过去。
小红几乎秒回：就是他！
徐济实说好了没别的事了，最近比较忙，改天再去看你们。
徐济实点着根烟，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信息量有点大，他得好好想想。
周晓津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玩意的？不是很清楚。
他做这玩意是为了什么？自己玩，还是卖了赚钱？不清楚。
他送给小红一点，是为了什么？测试效果还是做广告？
冯毅要筹钱，找到周晓津，他们做了什么计划？和这个有关系吗？是卖药吗？
他们为什么又会得罪了黑道？
徐济实想了半天，始终没有头绪，就又拨通小红的电话，问她：“给你秘密武器的那个人常去吗？”
小红说不常去，也就个把月才去一次。
“那他为什么给你秘密武器？你们很熟吗？”徐济实问
小红说她和周晓津都玩同一款游戏，是队友，好几年了，经常在群里聊天。“游戏里很熟，现实生活中一般般。”
徐济实心想这也行？按个摩都能遇到队友？又问：“他和冯毅认识吗？”
“好像认识吧，有一次我们俩在外面吃饭遇到冯毅了，他还问我冯毅叫什么？”小红说
徐济实心想，那就对了，估计周晓津认出冯毅，因为冯毅这么多年没怎么变，但冯毅可能没认出周晓津。
“是不是没多久以前见到的？两三个月？”徐济实问
小红想了想，说：“有三个多月了吧……”
徐济实算了一下，那应该还在冯毅遇到乔娜以前，也就是说不是冯毅筹钱的时候才遇到周晓津的。
“那个秘密武器，他给你的时候说啥了？”
“他说是他们家的祖传秘方，有钱也买不到的。”小红说
“他说一瓶多少钱吗？他说过想卖给别人吗？”徐济实问
“都没有，”小红说：“他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徐济实沉吟了一会，看样子他们没有想卖药挣钱啊。
“你都给谁用过？冯毅用过吗？”徐济实说
“用过一次，他还问我从哪里来的？我就告诉他了。”
小红看徐济实一下子问了这么多，觉得奇怪，就问：“哥，怎么了，那个东西有问题吗？”
徐济实想了想，说：“应该是有点问题，还不是很清楚，你先别用了，也别和其他人说，回头搞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回到乔娜的小屋，乔娜已经做好晚饭，边等着他边在那翻从周晓津家里拿来的照片。见徐济实进来，就放下照片，说：“吃饭吧……”
自己蒸的米饭，黄瓜拌凉皮，外婆菜炒肉，放了点辣椒，闻起来很香，还给徐济实准备了一瓶啤酒。
乔娜自己就吃了小半碗米饭，夹了点黄瓜。
徐济实则是胃口大开，连吃了三碗米饭，直接把乔娜那个小电饭锅里的米饭都干光了，菜也是一点不剩。吃完饭摸着鼓鼓的肚皮，感到舒服极了，说：“真香啊，米饭好吃，菜也好吃，比外面饭店做的强多了，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厨艺这么好。”
乔娜说：“就是一般的家常菜吧，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吃完饭，乔娜洗碗，徐济实就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翻那一叠照片。
徐济实问：”你拿了那么多班级合照是怎么想的啊？”
乔娜说：“你不是要看周晓津和冯毅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吗？我想那就找有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呗，这种合照机会大些，没想到回来一看都没有。”
徐济实说：“忘了没跟你说，他们俩个差十来岁，不可能是同学的。”
乔娜想了一下说：“就是啊，我都没想到这个，白费了半天功夫。”
徐济实说：“也没白费，至少知道了周晓津是正牌医学院的大学生，你知道他是大学生吗？”
乔娜摇摇头，说：“我刚去没多久，我去的时候他早就在会所了，没听说过他是大学生。”
“也没有他同事议论，周晓津为什么到那里上班吗？”
乔娜说：“没有，我不过有人说他和我们老板好像有点关系，所以才当上小领导的。”
原来如此，徐济实心想，不过什么关系能让他放弃当医生呢？拿着那张四人合照，徐济实说：“你说的唯一有用的就是这张吧？“
这时乔娜洗完碗正在擦茶几，看了一眼，说：“是啊，这不就是他们两个的合照吗？”
徐济实说：“冯毅好像就没怎么变，我也能认出来，可是周晓津还那么小，你能看出来是他？”
乔娜奇怪的看着徐济实，说：“这个相册就是周晓津的，不是他还有谁？他会把别人的照片放进去吗？”
徐济实一拍脑袋：“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研究了半天那个小孩的模样，真是笨死了。”
把旁边的乔娜也给都笑了。
看着乔娜如花的小脸，徐济实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说：“你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别再哭丧着脸啦，放心吧，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乔娜没想到徐济实说这个，愣了一下，红着脸点点头，转头去收拾厨房了。
说出这番话徐济实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本来是想委婉的告诉乔娜，让她放心，不要担心视频的事，自己不会拿那东西要挟她，现在就可以给了她或者直接删掉。
可话这么一说，会不会乔娜认为自己会帮她解决房款？
想到这徐济实一脸苦笑，我哪有那么多钱啊，二十多万啊，可话已出口也没法解释了，但愿她别误会，徐济实想，否则她会很失望的。
收拾完家务，乔娜给徐济实倒了杯热水，放到茶几上。
徐济实让她坐下，还有点事问她。
乔娜就找了个垫子乖乖的坐在茶几边上。
徐济实从包里拿出在周晓津家小房里找到的盒子，取出里面的小瓶子，问道：“你见过这个吗？”
乔娜仔细看了看，摇头说：“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徐济实笑笑说：“回头再告诉你，你把那天的事情经过再详细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