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营救何武(十一)(1 / 2)
议定了和解的事,刘半山显得十分高兴,吩咐刘承宣:“你祖父择日奉安,为父心里高兴,素酒恐不合用,去打些烈的来!”
叙谈一阵,刘承宣抬了数坛酒来,外间几名女仆端了一品火锅并十来样涮菜上来,另有烧鹿筋、仔羊煨乌鸡等荤菜,点心则花花绿绿摆了十来个攒盘。
一切停当,刘半山向赵如松等人说道:“山居小院,别无供奉,简慢勿怪!”
赵如松推脱不过,只得坐了上首,赵士清却不客气,挨着汪景升下首坐了,汪景升尽管对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十分不屑,奈何师父刘半山十分推许,只得打着精神敷衍。
刘半山兴致很高,赵如松因化解了两家宿怨,眉头也很舒展,汪景升插个空儿,笑道:“难得松翁今日在此,又好兴头儿,不然的话,我这差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桑皮纸封儿,“嗤”地撕开,取出一张盖着县衙大印的文书,乃是一张“纸片谕”。
所谓纸片谕,是县衙向治下军民人等发出的通令,通常是县衙接到官司后,提请人犯或证人到堂时适用的文书。较之催办完税或徭役的“信票”,措辞要严厉许多。
刘半山与赵如松正酒酣耳热,一见到“纸片谕”,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景升,你要在我的宴席上拿人么?”
“师父把弟子看得也忒不成器了,”汪景升赔笑道,“弟子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您这儿无礼,何况在宴席上!实在是县大老爷催办得急,再说,我这不正要跟松翁商量么。”
“你甭糊弄我,”刘半山已经有酒了,斜着眼说道,“提拿人犯才用这‘纸片谕’……”
汪景升忙站起身来说道:“不是提拿人犯,不是提拿人犯。前边儿李老爷不是请了水师营官兵帮着剿匪么,人家跨着辖区几百里来回折腾,也是为了保这一方乡绅百姓免收白莲邪徒蛊惑戕害。因此,李大老爷的意思,这出兵的粮飨供应,请赵家支应一下。其实,前头也跟赵家私下说过,只未得允可,这才不得已动用谕令……”
刘半山说道:“这是怎么弄的,就近就有塘兵,塘兵不济事,走上几步就是臬司衙门,也有营兵,为何要异地调兵,来回几百里地折腾?”
赵士清啜口酒,那酒甚烈,犹如一条火炭流入腹中,他不等汪景升答话,似嗔非嗔地说道:“当时我在场,李大老爷也忒难为人,张嘴就是两千石!老先生给评评理,这可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刘半山放下酒杯,向汪景升说道:“有这种事,是真的么?”
汪景升忙赔笑道:“师父容禀,朝廷剿杀白莲教匪的命令早下,白莲教匪这几年却一直能够盘踞在此,本地营兵几次围剿尽皆铩羽,那藩台大人是傻子,还是提督大人无能?只有一个解释,此地营兵已被渗透,不能敷用,因此,我才向李大老爷献策,叫他从外地请水师来。”
“这倒不为无因,”刘半山说着话,汪景升悄没声过来替他斟满酒,刘半山抚胸说道,“可两千石粮食,开口也确实大了些,就算叫人‘乐输’,总要讲个细水长流,哪有当头一棒的,以后县衙和缙绅人家们还怎么处?”
汪景升忙笑着解释道:“师父冤死我了,这是刘师弟的手笔……”
刘半山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哐当”一声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众人忙来相劝,刘半山说道:“这个承威,竟是个蠢驴木马,怎么教也叫教不会,愁煞我这当师父的。”说着,指着刘承宣说道,“你去,不管他在哪,把他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