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个出局者(一)(2 / 2)
“可他终究是赵家骨血,”赵士清笑道,“你再能耐,不过是一个佃农,他天天找茬给你小鞋穿,你受得了?”
“嘿嘿,”姜小二憨憨一笑,“要图逍遥,我兄弟两个早去投军了。只不过,我们兄弟在此地还有点儿念想,才在赵家做佃农。又要托庇在这颗大树下,图人家一碗安生衣饭,又要不受气,二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赵士清粗做试探,不料姜小二话里话外的口风,竟是一辈子甘心在赵家做佃户。
赵士清一阵气沮,但人各有志,不能强勉,言念及此,他随即释然:这世道,能踏踏实实做个本分人,也未始不是这两个好汉子的福分。
姜小二却打开了话匣子:“您别这样瞧着我,就由着二老爷天天整治我,他也使不出新鲜手段,绕来绕去不过是给些皮肉苦头儿,他只是个蠢。说起来,那贼老太太才是坏得冒泡儿招蛆!”
“贼老太太?”赵士清好奇道,“是不是日前病了的那位?”
“除了她,还有谁称得上‘贼老太太’,”姜小二啐了一口,“她都‘病’了几十年,每次她要大老爷办什么事,大老爷只要稍有拂逆,她准‘病’!”
“哦?”赵士清来了精神,“有这种事?”
“清二爷,你是大爷跟前得脸的人物,此中秘辛应该知道得比我多啊,”姜小二说道,“你说她要是办点正事儿,也还罢了,偏偏都是些不伦不类的事儿——戏子就是戏子,就算老了,也还是踏马的那点儿德行,一点儿也不长进!”
“什么事儿?”
姜小二摇头狡黠地笑道:“嘿嘿,难以启齿,难以启齿!”
这么一说,那老太太竟是个戏子出身!
提到戏子,赵士清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许多油头粉面的“geigei”形象,一时间生理层面大感不适,好一阵干呕。
姜小二神色关切,伸手来扶赵士清,赵士清拧眉摆手:“不碍事,只是听到‘戏子’两个字,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闻听此言,姜小二大生知己之感,他开怀大笑,取过烈酒递给赵士清:“此物正好漱口!”
赵士清用了一口,稍舒胸口烦闷之意,姜小二接过牛皮囊,咕咚咕咚牛饮一阵,旋即说道:“二爷,贼老太太和他那蠢儿子,最近又添了个张任,三个狗东西恨人不死,整日合伙儿算计大老爷,我们佃户都很看不过眼。须知,大老爷一身掮着赵家,若吃他们算计了,树倒猢狲散,谁还来荫庇咱们这些苦命人呢。你还得多多辅佐赵大爷,替他想办法才是。”
几次听人说起“自己”是赵如松的心腹,赵士清意识到:
五十年“真人秀”,至此方才过去两天。要在这丛林世道生存下去,自己眼也必须要托庇赵家,与赵家实在还有斩不尽的联系,赵如松和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关系是撇不清,绕不开的。而豪门如海,其中机械倾轧,自己到现在尚未里出头绪……
这个担子,自己真的扛得起吗?又怎样才能扛得起?
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赵士清眼中孑然生光:“是小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