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密谋(2 / 2)
须知,县太爷一年俸禄,加上养廉银子,也不过百余两,这一下,抵得上县太爷四年俸禄!
赵如柏笑着致意,以为瞧在五百两银子的份上,李干必不再向赵家勒掯,孰料李干瞧也不瞧,放下镇纸,冷脸说道:“柏翁,不知道我在江阳县为令以来,有何失政之处,竟叫你如此瞧不起!也好,赵家既然不愿‘乐输’,李某只能另作一番处置了!”
说罢,一撩袍角,愤然出屋。赵如柏主仆二人慌忙追送出门,随着一声锣响,李干头也不回,竟自去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赵如柏木然站在原地。待见李干的大驾在山道缓缓消失,张任收了奴才相,椒豆小眼粲然生光:“东家,起风了!”
“唔,起风了。”
那马脸院丁不知何时回来了,扎撒着手从门房取了件披风替赵如柏披上。
“此人志向不俗!”回到书房,张任将手中木扇随意地丢在桌上,悻悻然说道,“柏翁,为两千石粮食得罪县太爷,你这个牛顶得没味儿。”
“你说得轻巧,两千石,折成粮食将近二十五万斤,堆起来不是坟包,而是一座小山!”赵如柏说道,“一米一粟,都是我赵家谷场里打出来的,姓李的不过一县令尔,要知道,我赵家刚刚和省城藩库做成生意,打交道的,都是道台,藩台。笑话,凭他一介小令,上任不满半年,脚跟没站稳,就敢来赵家拔毛?”
听着这幼稚的话语,张任心中透凉,良久,方长叹一声,说道:“柏翁,这话头儿就到此为止,往后官儿大官儿小之类的话,再也休提!”
赵如柏犹自不服,张任加重了语调:“县官不如现管,李干现在当着江阳县的太爷,赵家就算生意做到北京的紫禁城里,结识了大内的总管,架得住李干天天拿着小竹竿儿捅你?再说,恕我直言,赵家几处大产业的掌柜,都是令兄提拔起来的,逢年过节,他们来你这应酬过一次吗?去年年底,他们关起门来盘账,最后才把您叫过去‘旁听’了一下,您还年富力强,他们就敢如此敷衍!试问,您到底算是赵家的二老爷,还是铺面上奔走的小厮?还什么‘你赵家’?”
说到此处,张任自觉语气过重,叹口气。
然而赵如柏并未怪罪,过了一会儿,反而笑道拍拍张任肩膀:“老张,你说的是啊,赵家一应事务全由大哥总览,区区两千石的粮食,我操的哪门子心!唉!”
“柏翁!”张任坐直身子,正色说道,“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气馁,知道么,令兄昨日傍晚匆匆出门,直至凌晨方才归来,据说见了红!”
“见了红?”赵如柏先是惊讶,继而窃喜,“他年轻时候,一顿可是能吃三碗米,二斤肉啊,这怎么,嘿嘿?”
“他呕血了!这阵子我收到风声,他主持的那单大买卖似乎出了问题!”